说实话,我爱上南京,最初是以忧伤的名义。
因为要接拍电影《南京!南京!》,我不得不静下心来做功课。才发现南京和北京一样,是中国历史上最具历史蕴意的古城。春秋战国时期,南京地处“吴头楚尾”,为吴国置城于此,越王勾践灭吴后,令范蠡修筑越城于秦淮河畔,为南京最早古城。此后秦始皇东巡,以金陵有天子之气,遂改金陵。而吴、东晋、宋、齐、梁、陈合称六朝,纷纷在南京定都,所以南京又被称为六朝古都。
这是历史教科书给我关于南京朝代变迁的粗糙轮廓。而事实告诉我们,历史的每一次变迁都是一次绝响。尽管秦淮河畔,总会有莺歌燕舞。而历史的真相,远比教科书要来得丰富、生动和深邃。
灯下,读《南京!南京!》剧本,这段以日本军官和中国军官为视角的历史呈现,竟然让南京在我心里总会有挥之不去的忧伤。70年前的那段历史,一段沉重的记忆,30万,血流成河,乃至有日本士兵后悔进攻南京城前没有保存一些饮用水。
开拍前,继续在文字的南京里旅行。张纯如,这位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出生,伊利诺州长大,曾被《洛杉矶时报》形容为“最好的历史学家和人权斗士”,在偶然的机会里,看到有关南京大屠杀的黑白照片,她感到了无比的愤怒:那个年代的南京明明存在着大屠杀,但是为什么有人否认它?为什么在所有的英文非小说类书籍里,会没有一本提及这段本不应该被遗忘的历史?尽管汉语对于她来说已是那么的陌生,她还是飞赴南京,在酷暑炎热的南京开始采访,并以无可挑剔的努力和勇气,用几年的时间,直面人类历史上那一段惨绝人寰的记忆,她用文字写就《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告诉世人:人类同胞相残的历史是漫长而凄惨的,而没有哪几次劫难能与二战期间的南京大屠杀相比。为了探究历史的真相,她为此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割断了心底源源不断的忧伤。
我们常说,写作是传播社会良知,真正的作家是通过文字来传达社会所需要的思想和感情。影像作品又何尝不是呢?为了客观真实地反映那段历史,陆川和剧组主创人员一直在不断地收集资料,花巨资建立一坐黑白城市,演员从定型到化妆,无一不是参考当时的影像资料,就连每天给1000多名群众演员化妆,化妆师都是手上拿着当时的图片资料,一一对照着画。这在多少剧组能做到呢?
《南京!南京!》的拍摄早已结束,导演曾说那座黑白的城池,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耸立在他的心间。这座城池将会随着《南京!南京!》一片飘洋过海,像种子一样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这,或许是我作为演员,对于南京,对于所倾心的每一个城市,最好的爱和怀念。当然,只是希望那时,我们不再忧伤。
(作者秦岚在《南京!南京!》中扮演唐太太一角。该片即将在全国上映。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