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 才

　　据报道，电视剧《潜伏》的热播也在网上引起了热议，数以万计的帖子中，有一个主题占了主流——“办公室政治”。网民从剧中错综复杂的敌我关系、权谋争斗中总结出了一套详尽的所谓职场攻略，不少职场新人都将这部剧当成了教科书，不仅津津乐道于其中的“厚黑之学”，还纷纷上网交流彼此的“学习心得”。

　　观众这样理解《潜伏》，无疑令人大跌眼镜。我们知道，《潜伏》这部电视剧真正的主旨，正像导演姜伟所说的，“是一个坚定信仰的过程”。但为什么网友会将《潜伏》当成职场教科书呢？这让我想起了德里达的“解构主义”。

　　“解构”这一概念，最初针对的是理论上的专制，希望让人从“一切都木已成舟”的观念中解脱出来。但是，当解构主义从一种“反叛的哲学”上升为“统治的哲学”时，其弊端也就显露无遗。正像王朔的小说，如果说对权威的消解显示了其最初的进步意义，那么当其开始“消解一切”、“背叛崇高”时，就已经走向了反面。

　　观众对《潜伏》的理解，同样也是一个消解的过程。从敌特、间谍影视剧的发展历史看，《羊城暗哨》、《永不消逝的电波》等已经成为观众心中的经典，但那时电影的人物形象、戏剧冲突往往有一种脸谱化、模式化的印迹。从近年开始，“高大全”的人物形象逐渐被满口脏话的“反英雄”形象所取代，于是“解构”开始了，信仰、崇高等主题也一点点被稀释。《潜伏》被当成职场教科书和官场秘籍，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我也不赞成将之视为“国人信仰的迷失”，“拯救信仰”一直是知识分子热衷的工作，然而，这中间包含着一个巨大的悖论。之所以有拯救和启蒙，就在于少部分人认为“应该那样”，但谁又能证明这些人是对的呢？不要忘了，通往天堂的路往往由罪恶铺成。

　　在我看来，信仰的力量来自于个人的自我觉醒，而非通过一部电影、电视剧或者几本书就可以塑造出来，而且信仰应是一种自我选择，被强迫的信仰是伪信仰。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潜伏》，有人要将《潜伏》当职场教科书和官场秘籍看，也就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