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两周，《变形金刚2》内地捞金势头丝毫未减

　　宋焘/文

　　还不到两个星期，《变形金刚2》的内地票房已经轻松过亿，已经有人预计它的最终票房将超过当年创造纪录的《泰坦尼克》。

　　虽然影评人对这部片子评价普遍不高，但面对节节攀升的票房，他们此刻的角色有些像影片中的“霸天虎”，再怎么“邪恶”强大也阻止不了《变形金刚2》席卷全球。

　　“变形”可能是人类有自觉意识以来的本能之一。在原始时代，人们就开始通过巫术仪式等，想象自己是某种动物或者神灵，获取超常的力量；直到迈克尔·杰克逊那里，他还通过自己变身为黑豹、僵尸等来打造神秘形象，俘获了万千歌迷的心，或许他整容、漂染身体、建造梦幻庄园，想象自己是“小飞侠”的举动，都源于人类古老的“变形欲望”。

　　《变形金刚》系列里，人的欲望又进了一步：使用的工具也会变形。想象一下，车库里的汽车、厨房里的家电们突然变成了一个个会说话，有感情，还有超级能力的新物种，是多么酷的一件事！

　　上世纪80年代末，美国孩之宝公司在中国到处推销动画版《变形金刚》，从那时起，《变形金刚2》票房的种子已经在我的心里埋下了。面对简单的线条和粗糙的形体转化，能清清楚楚结结实实地看看汽车是怎么变成“人”的，一直是我童年的梦想之一，迈克尔·贝帮我实现了这个梦想。2007年，当我在大荧幕前看到交通工具瞬间变成智慧生物，那一幕眼花缭乱而又真真切切，虚无缥缈却能惊心动魄。

　　好莱坞太伟大了，虽然一切都是幻觉。以《变形金刚》为代表的好莱坞电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典范，你要什么兴奋点，它就为你制造什么兴奋点；你不清楚要什么兴奋点，它就创造性地为你培养兴奋点——只要你掏钱。

　　有人批评《变形金刚2》忽视情节。其实这正是迈克尔·贝对观众的“负责”——砍去所有枝蔓，一心一意刺激你。什么剧情，何种逻辑，都没有必要，电影从开始就行驶在了高速公路上，并加足马力超速。

　　从这个角度讲，《变形金刚2》是现阶段“景观电影”的登峰造极。景观电影强调的就是视觉效果，制造漫无边际的视觉快感是它的全部。景观电影展现的是视觉特效制造的奇幻时空，电影人的想象力全部放在了幻觉的创造，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拓展了电影的艺术表现空间。

　　迈克尔·贝就会拍一种片子，作为特效的代言人，他喜欢怎么爽就怎么来。他是好莱坞的袁和平，《绝地战警》、《勇闯夺命岛》、《世界末日》……你看吧，你所有梦想中的疯狂影像，他都能为你呈现。但迈克尔·贝绝不疯狂，不然他就不能抓住我们这些凡人内心的渴望。

　　电影是种拓展人生经验的隐性方式，我们平凡的经历多少会通过电影的奇思妙想在心理上获得一些补偿。所以那些波澜不惊的所谓“文艺片”会被阅历丰厚或者思想锐利的人青睐，而打打杀杀的传奇则会有跨国界的拥趸。但是一般人的关注点都会有个限度，赤裸的血腥、残忍的打斗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的。迈克尔·贝就比较讨巧，他表现正义凛然中的冲突、主流观念下的对抗，再加上庞大的预算，他的天分就有用武之地了。所以我们看到《变形金刚》系列电影是为最大范围的电影观众量身定做的——应对“众口难调”最简单的策略就是高强度的感官刺激。

　　但是迈克尔·贝也有些兵行险招。第一集的狗很可爱，那第二集来两只；第一集的小机器人受欢迎，那第二集就来一堆；《变形金刚1》在制造梦想上是“最可爱的人”，到了《变形金刚2》，创造已经变成多余，《变形金刚2》懒惰到用刺激来窒息人的感受。第一集中“华丽丽”的变形过程，成了现在的一笔带过，就像白素贞喝多了酒——上一帧是美女，下一帧就是白蛇。如果不是时隔两年，不是观众被“灌”得五迷三道，这些可能都会被嗤之以鼻。在下一集如果还用这种方法，谁还会买账？

　　在动画版的《变形金刚》中，人类渺小的正如我们的身形，剧情的推动力量和表现中心都是变形金刚。而在电影版中不是这个样子。电影中人和变形金刚都被平面化处理，消费意识掌握大局。这倒有一个好处——意识形态不会设置关卡，电影畅行无阻，票房大获全胜。

　　对电影制作者和观众来说，电影是实现人们欲望的一种手段，制作者用来赚钱或者表现；观众用来发泄或者满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电影是人类欲望的变形之一——人本身就是个变形金刚：变形金刚只是会变个身形，生活时生活，战斗时战斗。人可就复杂多了，能变化于无形。

　　埃德加·赖特是举重若轻地调侃这种“变化”的鬼才。

　　《僵尸肖恩》是披着僵尸片外衣的变形金刚。Shaun与好友Ed住在一起，二人终日都浑浑噩噩。有一天，城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的僵尸，横行于大街小巷，被他们咬到的人也会变成僵尸。于是Shaun与Ed开始行动，去营救Shaun的女友Liz和父母。影片有两条线，一是Shaun由凡人变英雄再回到凡人，二是Ed由人到僵尸再到“人”的变化。埃德加·赖特的僵尸很奇怪，在Ed最后变成僵尸后并没有失去为“人”时的特点，Shaun也依然把它当做朋友。后院的小房间里，已经成为僵尸的Ed扔在玩着PS2，Shaun每天也会准时加入。成群的僵尸最终在人的驯化之下干着自己的工作，Shaun又回到了以前的无所事事。

　　人和僵尸有区别吗？埃德加·赖特在狡猾地向文学大师卡夫卡的《变形记》致敬。在那部伟大的文学作品中，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的情节，震撼了文学界，宣告一种新文学的诞生。卡夫卡之后，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蔚成风潮，最终成为席卷20世纪文坛的洪流，当然也深刻的影响了与文学界历来唇齿相依的影视界：人不但可以变成虫子(《变蝇人》)，更可以变成机器(《机器战警》)，甚至可以直接变为由数码组成的“黑客”(《黑客帝国》)……这些都依靠强大的电影工业体系，创造出视觉奇观，成为一种强大的类型片。

　　接着聊埃德加·赖特的“变形计”。这位鬼才导演还有部很出名的片子叫《热血警探》。电影中，“邻里监视系统”的阴谋被发现后，桑福德的“老”统治者要共同剿灭主角。突然间，老弱病残一下子变成了特种部队，老掉牙了的“老爷爷”英姿飒爽地从披风中掏出五连发，轮椅上的“阿姨”一转眼就从机关中拿出冲锋枪，其出人意料的程度，相信变形金刚擎天柱看了也会傻眼。

　　这样的“变化”与《变形金刚》要达到的效果不同，非要用二元对立的立场来看就是一个更注重内容，一个更注重形式，我个人认为两者的关注点只有层次的不同没有高下的差别。只是相比起来，《变形金刚2》更像个大气球，庞大而轻盈，生活中的一点点撕扯可能就会让它成为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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