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迈克尔·杰克逊有“大件事”见报,我便知道郑裕玲又要被摆上台了———全然没有必要地。对于每星期都要挖空心思抢眼球争销路,但又苦于没有那么多材料足以“耸人听闻”的娱乐媒体,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成为迈克尔·杰克逊的“山寨版”:他远在美国“重新创造”自己,她则在这里承担大众对他的各种情绪:既好奇又匪夷所思,既着迷又嗤之以鼻。
连点滴小事都难逃,一张她的小照片刊登在他的大相旁边,何况惊天动地如他的暴毙猝逝?果然不出所料,不敢在封面用上迈克尔·杰克逊但又要占他便宜的八卦周刊(怕“师奶”们没有消费“黑人”的意欲),郑裕玲自然是最佳代替品。如是,一辑偷拍她到超市购物的照片忽然有了“封面故事”的价值———以“香港迈克尔·杰克逊”为题,内文是尽情把郑小姐疑似整形的旧闻作冷饭热炒。
是的,迈克尔·杰克逊之死在大多数香港人眼中,不外乎“恶有恶报”——— 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是“不道德”。香港人有一把放在什么时候都适用的“道德尺”:“万一被小孩子模仿了去,岂不可怕?”这句说话用粤语来说,是“教坏细路”。
问题如金刚箍的这句话,更多时候是以保护儿童之名,却让成人权利受到剥夺。无线电视四十年如一日不让男人女人在电视剧中有肌肤之亲便是最佳例子。荧屏里的世界,男女之间的“性”恍惚不存在,倒是最多人买的日报却大版大版向大众兜售风花雪月。就是娱乐版,也是以报道明星为名,贩卖大众对他们的性幻想为实。这样的文化,充分反映“性”对大众来说是多么吊诡:既好奇又匪夷所思,既着迷又嗤之以鼻———与看见迈克尔·杰克逊的一张脸时的反应竟近乎一样。
许是只愿意用眼睛“看”———换个更正确的说法,是“消费”———杰克逊的“尊容”,以至于他整个人的legacy(历史价值),便剩下一副骷髅骨头,既没血也没肉,是我们一厢情愿地相信整形背后只有“虚荣”,令杰克逊的“自我创造”沦为只是为了“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