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青
虽然《阿凡达》的上映时间被安排到了元旦假期结束后的4日凌晨,让国内观众错过了假期享受电影狂欢的最佳时机,但挤压过后的空间一旦被释放,反弹的能量却更强大。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阿凡达》一上映,就伴随着票房的节节攀升迅速成为开年的热门文化事件。而我想问的是,面对《阿凡达》,我们缺的到底是什么?
在中国如果想拍《阿凡达》,我们最缺的一是技术,二是人才,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关于电影的梦想。
在好莱坞如果找导演中的技术狂人真是一抓一大把,卡梅隆就是其中之一。拍《魔戒》三部曲的彼得·杰克逊也是技术痴,他用计算机合成的《指环王》中半人半兽的咕噜姆被称为有灵魂的角色。因为有这样的人不断推进电影技术的进步,观众也可以从2D到3D,不断体验电影技术革新带来的新鲜感受。
卡梅隆导演以外的身份是美国宇航局的科学顾问,参与研究用于火星探测任务的相机。事实上,《阿凡达》中的科技秘密在现实中都可以找到依据。反观一下国内导演的素质和修养,想达到卡梅隆的层次就不用奢望了,有这个倾向和爱好的也寥寥无几。最有名的技术狂人当属第五代中被称为“老顽童”的导演张建亚。1995年,张建亚试图在《大闹天宫》中尝试电脑数码技术,由于种种原因而中途搁浅,但毕竟还是为中国电影与数字技术的结合开了先河。1999年他执导的《紧急迫降》用了12分钟电脑特技,而他这两年奉上的电影是搞笑片《爱情呼叫转移》和续集,最近又要重新翻拍电视剧《西游记》。一个最早在中国电影中推出新技术的电影导演,最后跑到不太需要技术的电视剧中一展身手,从他的经历就不难发现目前技术在国产电影中的生存现状。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我们的电影总拓不出新类型,科幻影片常常是空白。不是大家不知道这类影片能赚钱,实在是这样的电影太需要技术含量,很多人根本无法下手。
卡梅隆在1997年凭着《泰坦尼克号》创造了人生的第一个高峰,也创造了电影史上的一个奇迹。十多年后,他又推出《阿凡达》,开创了电影的新纪元,也达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个高峰。一位导演的梦想十几年不灭,而是不断向前迈进。
现在在中国导演面前提梦想是一个不合时宜的话题。从被称为中国当代导演双子星的张艺谋和陈凯歌的发展路径来看,无一不是经历了从艺术到商业的转折。看看张艺谋今年的《三枪》,简直让人绝望。这部片子看不到任何艺术抱负,也没有包含什么电影理想,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凭借名声和威望对金钱和市场的觊觎。陈凯歌1993年凭《霸王别姬》创造了自己人生的高峰,12年后推出的是被国际市场退片、在国内成为笑柄的《无极》。正像陆川在博客中感慨的:“因为绝大部分有可能发言有权利发言的我们,都自觉放弃了通往崇高的道路,而彻底拥抱了低俗。”
看看在《阿凡达》面前中国导演的表现吧,除了陆川在博客里表示了对卡梅隆的仰慕和赞美,并为中国电影人表示羞愧,表示是一次集体服气的完败。陈凯歌正跟着张艺谋的脚步,忙于他的首部大型实景演出,知情人透露:“他连《三枪》都没看,哪来时间看《阿凡达》。”
前段时间张伟平攻击华表奖弄得像黑社会,田壮壮也说过不喜欢圈里的人斗来斗去。姜文表扬田壮壮的时候说,他是真心实意地帮衬第六代,而别人远看是在浇花,近看才发现浇的是白开水。电影圈里的状况由此不难勾勒出大概,对代表着电影发展最新趋势和最新水准的电影,第一没时间关注,第二集体失声,这样的固步自封,国产电影哪能有进步?
如果你以为《阿凡达》的成功是技术的胜利,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其实早在《阿凡达》的结尾,卡梅隆就透露了自己反技术的一面:配备先进的装甲战士最后被纳美人以最传统的弓箭三箭毙命。正像卡梅隆所说的,电影业的麻烦不是技术造成的,也不是技术能够解决的,电影第一位的仍是故事。
面对《阿凡达》,我们也不必太着急探讨技术方面的差距如何补齐,不如踏踏实实、重新捡回来那些被市场的风吹散的关于电影的梦想。毕竟,有梦想,才会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