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神偷》：怀旧氛围温馨 演员表演舒心
《岁月神偷》有个很特别的片名，望文生义的话还以为是讲贼公贼婆的江湖岁月，其实只是从一个小孩的视角，透视1967年到1977年10年间发生在香港深水埗一个普通三口之家的故事，带出浓郁的时代氛围和质朴的生活气息。有人说本片最早的一个片名《1969太空漫游》比现在的更好，笔者并不觉得，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同样比较神奇，但影片本质同库布里克的科幻经典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也并不存在科幻和幻想的成分，而且这个片名太浪漫了，与影片小市民的平淡生活格格不入，再说了本片自有其引人特质，干嘛非得找老外当靠山呢？所以，还是“岁月神偷”这个名字更佳，虽然片中没有“神偷”，但小孩收藏各种物品的癖好明显跟“偷”沾边，“岁月”一词也充分渲染了时光流转的质感，甚至暗喻“岁月”才是真正的“神偷”，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抵挡岁月流转、人事变迁给我们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正是岁月“偷走”我们心中那些不想改变的东西，令我们困惑、烦恼，但也同时促成了我们的成长。
《岁月神偷》的时代背景和表现对象，很容易让人想起另一部港片《老港正传》，都是讲述一个平凡家庭在过往岁月中的经历，但仔细对比，又会发现他们的创作心态有着明显不同，《老港正传》野心勃勃，时间跨度颇大，试图用老左一家人透视香港几十年的社会变迁，想得奖的片子基本就这么个拍法，又有讨好内地主流意识形态的用心，这就是对内地票房有想法。但是实际效果就不用多说了，艺术成就乏善可陈，票房更是失败。而《岁月神偷》的心态明显就没这么急功近利，而是显得随性自如，甚至可以看做导演追求个人表达的一次自言自语，拍出自己心中对过往生活的感觉和美好回忆即可，主打温情感人，也并没有“小家庭折射大时代”的野心，你只是看到这个家庭生活在那个时代，但并不会感觉时代变迁对这个家庭的影响，反而是不管经历何种变故和打击，这个家庭顽强生存、共度难关的心态不变，亲情融融、相依为命的情感不变。而恰恰是这种坚持个人化表达，轻松自如的创作态度，让影片也难得地呈现出挥洒自如、清新流畅的风格，没有丝毫功利色彩，看起来让人感觉格外舒服。
说起本片的导演罗启锐，哈哈，竟然在搜狗拼音输入法里无法直接成词，以此看他虽然堪称资深香港电影人，并非是大众文化层面的名人，在电影圈主要以编剧身份出现，或是充当与张婉婷夫妻档中的副手，虽然也曾导过几部戏，但上部执导筒的作品《扭计杂牌军》已经相当久远，笔者记忆中除了一个刘嘉玲玩双杠的镜头，已经对这部影片印象全无了。所以本片这次在柏林斩获主要用于褒奖影坛新生代的“水晶熊”大奖，让年过五旬的罗启锐手捧奖杯，颇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虽然不知这部影片有多少功劳要归功于他老婆，但仅是从影片水准反映导演功力来谈的话，多年未导戏的罗启锐水准精进，堪称文艺片的一把好手。本片是一部标准的怀旧之作，充满创作者对童年美好记忆的依恋，旧街道、老房子、老电影、老电话、老歌等元素带出浓浓的时代气息，能充分调动观众的怀旧情绪。同时，导演始终以故事作为影片的重心，没有许多艺术片过分碎片化、散文化的倾向，同时节奏把控得当，虽然剧情推进始终平缓悠然，但没有一个闷情节出现，可以让观众流畅地看完全片而不感觉无聊。对演员的调教更是堪称影片的一大亮点，主要角色的形象都十分鲜明、演员完全融入角色，而且彼此搭配天衣无缝，任达华、吴君如这样的老戏骨，同小字辈的李治廷、蔡颖恩、钟绍图这些影坛新人对戏毫无生硬滞涩之感，影片整体表演水准堪称近年来华语片最佳。
虽说影片香港本地化色彩鲜明，仅限于讲香港那个年代的一家人的故事，影片中的大部分元素都是纯香港的，但并不是说香港之外的观众在现在这个时代无法得到共鸣。因为无论任何年代、任何地域，社会草根阶层的相依为命过小日子的浓浓亲情都是互通的，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而温馨生活是互通的，面对各种变故的顽强心态是互通的，虽然现在的观众并未有片中角色的生活经历，但片中各种生活细节和怀旧氛围依然会让人感同身受、主要角色都能从我们身边的亲人身上找到影子，从而勾起对往日岁月的美好印象和家庭生活的温馨回忆。
作为一部文艺片，自然在娱乐性和快节奏方面无法与商业片相比，演员是否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表演是否打动人，成为给影片提气、吸引观众的主要手段。《岁月神偷》里无论老戏骨还是新演员都有着出色发挥，每个角色都是那么鲜活生动，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任达华扮演的老爸勤恳踏实，用精细的手艺经营一家鞋店，爱妻护子，偶尔会为儿子的不争气而发火，就是普通人中最常见的老爸形象，任达华塑造角色依然用的是比较内敛的演法，虽然波澜不惊但仔细体味会发现他把角色演绎得非常有层次感，教训儿子的严厉、面对狂风暴雨保护家园的玩命、给妻子做些的爱意满溢、对大儿子重病的伤心无奈，都被他演绎得丝丝入扣，生动感人。前些年香港金像奖上，任达华的内敛派演法输给共同主演《黑社会》的梁家辉的夸张派演法，就颇为不服，这回凭着《岁月神偷》里更为精彩的表演，该让任达华一员影帝梦了吧。
观众看吴君如都看了几十年了，本片中她依然能让人小有惊喜实属不易，看吴君如演疯女人和男人婆多了，但像片中如此温婉贤淑的母亲形象却从未见过，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芒，观众熟悉的喜剧气质荡然无存，颇见演员塑造角色的功力。几十年来吴君如一直不愁没戏演，还依然没有停步不前，而是不断磨练演技，能不断有进步、有突破，实在让人刮目相看。三位新演员也同样让人眼前一亮。一直以来香港出产的童星都有表演过分夸张、生涩稚嫩的通病，钟绍图上回在《大搜查》中演陈奕迅儿子也没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在本片中他把这个心中充满各种奇妙想法、好动不安分的小孩演得十分自然流畅，相当有说服力。而李治廷扮演的大儿子干净、帅气、斯文，很符合人们对那个年代帅哥的印象。蔡颖恩扮演的清纯富家女则堪称影片中最令人心动的角色，现在性感妖艳的美女在各种媒体充斥着人们的眼球，观众早就审美疲劳了，而蔡颖恩虽然称不上绝对的美女，但她身上那种纯粹的清纯、温柔、体贴、乖巧的淑女气质，看了之后让人感觉犹如一股清风拂进心底，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列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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