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很少看台剧,因为觉得台剧啰嗦、冗长,动辄好几部上百集,光是一个“阿郎”,就“见”了三次了,很不符合现代都市人“短平快”的观剧要求。可是最近,无意中看到央视推出台湾家庭伦理剧《人生天地间》,我竟被吸引着看了下去。内地的家庭伦理剧现在是铺天盖地,但真正好看的没几部,譬如现在热播的《老牛家的“战争”》,围绕着一个房子问题,闹了不少集了,戏剧冲突始终出不来。试问,戏剧冲突不足,怎么吸引观众?
《人生天地间》则不。虽然该剧也有台湾家庭伦理剧为了好看生编硬造的毛病——台湾电视剧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注重挖人物的内心戏,不注重人物性格的发展,台剧里的人物,要么太过于脸谱化,要么是人物性格突然大变,要么是人物行为不符合其性格发展,譬如《人生天地间》里,陈家宏撞了董事长之后,身上的那件白衬衫沾满了血迹,可是,等到他大哥陈家明替他顶罪后,他还是没把这件血衣处理掉,而是放在了家里的柜子里,最后被其女友发现,东窗事发——家宏既然有心逃避责任,露出这样大的马脚,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好在《人生天地间》人物关系纷繁复杂,戏剧冲突迭起,使得它瑕不掩瑜,能够抓住观众。
古典主义戏剧时代,讲究三一律,要求一出戏所叙述的故事发生在一天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现在影视剧艺术在叙事上有了优势,可以把戏剧空间和时间拉长,《人生天地间》则是叙述了三代人的恩怨情仇,这样拉伸式的情节设计,使得看上去小打小闹的家庭伦理剧也有了历史纵深感,同时,人物关系上,该剧也做到了错综复杂,戏剧张力十足,几乎每几分钟就有一个小波澜,让人揪心不已。相比之下,内地的许多家庭伦理剧,在情节上,在戏剧冲突上,显然不如台剧成熟,看《人生天地间》,尽管观众可能心里明白它是硬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可是,许多观众,还是会边骂边哭边看下去,因为在这里面,大家看到了人生的全貌,感受到了人生的波澜起伏,进而弥补了自己生活的平淡,精神上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人生天地间》让人依稀看到经典话剧《雷雨》的影子,它的力量传承自己华文经典,所以特别能打动人心。
电视剧,最主要是讲故事,可是内地剧显然更偏重于塑造人物,但我们不要忘了,作为一种荧屏叙事艺术,电视剧里的人物形象,终究是要在情节发展中建立的,我们理应向台剧学习情节设计,虽然,吃力地编造并不足取,但保证剧情好看,到底也算是功德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