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的新作《海上传奇》，拍摄手法与前作《二十四城记》一样，都是把记录城市生活的镜头与受访者的访谈结合，没什么新鲜创意。但这种手法对《二十四城记》还算成功，对于《海上传奇》，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二十四城记》描述的一个老厂几十年间的历史变迁，讲述者不外乎工人，主题相对集中。《海上传奇》讲述的是上海，跨度近百年。18位讲述者，陈丹青、侯孝贤、杜美如(杜月笙之女)、费明仪(费穆之女)、杨小佛(杨杏佛之子)、韩寒等人，每个人的经历都足以写厚厚的一本书，但现在只能分配给他们每人短短几分钟时间，能讲出什么来？韩寒很机灵地抖了两个段子，算是本片最大亮点；其他人的讲述，如果观众熟悉相关历史和人物，当然会有所感触；对于不熟悉的，也就只能是一头雾水了。

　　一个冰箱无论如何也塞不下一头大象。当贾樟柯试图把上海这头大象纳入自己固有模式的“电影”冰箱时，他是在做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到最后，他只能拼凑了一些关于上海的片段，这些片段是碎小的、浮光掠影的；更糟糕的是，这些片段各不相干，不能融合，也就无法进行更深的挖掘。

　　里特维曾批评侯孝贤：“找到一种形式便一劳永逸，导演有偷懒的嫌疑。”贾樟柯就是在形式上偷了懒，因循守旧或是江郎才尽。被誉为“史上最豪华阵容纪录片”的《海上传奇》，展示给观众的，也只能是一个浮皮潦草的上海而已。

　　(李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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