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白冰、韩雪、甘薇,四位年轻女星,被媒体捆绑在一起,组成了“冰雪薇甜”组合,她们之所以引人注目,不是因为走红的程度,而是背后捧角人那非常规的力度。
捧,曾经为的是控制。对于娱乐业来说,明星是核心产品,他们不可复制,他们魅力四射,但,“能够呼吸的,就不能够留在身旁”。因此,娱乐公司得想尽一切办法,加强对他们的掌控。法拉奇在《好莱坞的七宗罪》里提出了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控制一个明星并把他掌握在自己手里,能实现这一打算的最简单办法是:制造一个明星。”
早期的中国电影公司,也是这么做的,为了控制明星,几乎出尽百宝。最常见的一种控制方法,就是姻亲关系,或者将自己的妻子捧红,或者将女明星娶进家门,最不济,也得认做干儿干女。新华影业公司的老板张善琨,娶了京剧女演员童月娟之后,和她一起组建了“新华”电影公司,童月娟顺理成章地成了“新华”的台柱子;国华、国泰电影公司的主人柳中亮和柳中浩兄弟,将周旋认做干女儿,还把旗下最著名的两位女演员凤凰与王丹凤娶作了儿媳。琼瑶夫妇经营电影公司那些年,也常常把旗下女明星认为干女儿,女星要跳槽,既要接受合同的约束,还要接受良心的谴责。
所有这一切,为的都是电影这盘生意。
但到了景甜、白冰、韩雪、甘薇等等女明星的时代,情况又不一样了。在普通人看来,她们的成就十分惊人,她们轻易地当上大制作的女主角,登上普通人只能远远仰望的舞台,背后必然有强大力量的支撑——让人惊艳的,不是她们的倾国倾城,而是背后的权力,她们是经过权力认证的——这对国人,有着强大的威慑力。
其实,2010年,全国电影票房收入,是101.72亿元,这个数字,可能只是北京一个楼盘的销售价格,或者央企产品上调一毛钱后的额外收入,对这些庞然大物般的企业的掌控者来说,用一部大片、一个专门成立的公司,捧一个略具资质的少女,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不用那么巨大——此刻的中国,有大批的人可以胜任这项任务,只要他们肯。不为盈利,甚至不为虚荣心,只为“拱手河山讨你欢”,连是不是捧红,其实都不要紧,要的只是捧的动作——他们捧得起。
网站专题,建议捧也要有策略,建议她们从配角做起,给她们分派适当的角色,哪怕是花瓶角色,让她们一步步呈现出存在感,培育出市场号召力,而不是动辄使用巨星阵容充当配角,并不计后果,这样做,显然有弊无利。其实,这些考虑,仍是从电影角度出发,从电影这盘生意出发,但那些隐形的巨鳄考虑的,大概不是这些,而是快意,像《三体》中,云天明送星星、送一个人造宇宙给程心。你我眼中的巨大,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微小,你我之重,不过是他人之轻。他们不要慎重,要的是不在乎。
真相是,文艺,不过是《索多玛120天》里的女钢琴师和她的钢琴曲,真正庞大和深不可测的,是让钢琴师容身的那个城堡。
- 南都特约娱乐评论员 韩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