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蝴蝶变形记》原作气场强改编受缚
《蝴蝶变形记》剧照
《蝴蝶变形记》是孟京辉的作品，也是迪伦马特的，但归根结底还是迪伦马特的。“原汁原味地呈现原著”，是剧评人对舞台作品的一种褒奖，但这话孟京辉一定不爱听。
《蝴蝶变形记》保留了迪伦马特经典作品《老妇还乡》的主干线，讲述了贵妇克拉拉年轻时，初恋男友黑豹因移情别恋另一个经济条件优越的女人，对她进行陷害，她只得带着身孕落魄离乡。多年后，嫁给富豪的她荣归几近荒废的故里居伦市，愿拿出5亿元捐给市政府，5亿元赠给所有的居民，唯一条件就是要结果初恋男友的命。这是个开头，全戏的看点在于全体居民接受了“收买”，出卖良心，并以惩罚作恶者的道德名义围剿黑豹。
中国最著名的先锋戏剧探索者在与德语戏剧天才迪伦马特的对决中束手束脚——迪伦马特的逻辑一环扣着一环，喜剧的外表下裹藏着悲剧的爆发力，看似荒诞不经，却极具现实性，结构和布局如排列精巧的多米诺骨牌，对其要么从头开始全部推倒，要么什么都不干。比如在该剧的第一幕中，克拉拉刚回居伦市，和黑豹在树林中漫步。克拉拉问黑豹的孩子怎么样，黑豹答，很不懂事。克拉拉道：“他们很快会懂事的。”克拉拉用金钱复仇的心已经被点燃，潜台词听来令人惊悚。然而在昨晚的舞台中，导演的切割令这类对白听上去像一般聊天，没了轻重。
孟京辉把本戏定义为狂躁喜剧，他用沥青、吊钩和飘雪花的电视机组建了舞台，追求“旺盛的腐朽感，喜气洋洋的堕落感，繁荣的衰弱感”。这些先锋话剧的标签化的触感，由演员们通过噪“唱”、狂“念”、疯“做”、猛“打”传递了出来。孟京辉希望，演员们能肆无忌惮，能拥有撒旦般的魔鬼力量。可在舞台上，他们能做得到的，只是在“枝蔓”上放肆，对情节的主干线只能亦步亦趋。
原著《老妇还乡》反映了资本对人的毒害、集体对个人的围剿以及个人慢慢被逼往地狱时的反省与恐惧。《蝴蝶变形记》想说的、能说的，逃不开这些主题。迪伦马特说“幽默是绝望的面具”，从第一幕就为原作注入了无比强大的气场，孟京辉的“变形”难离其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