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混沌都市中化蝶而飞
《燕尾蝶》海报
这是一部气魄很大的电影，应该也是岩井俊二作品中视野最宽广的一部影片。《燕尾蝶》的片名听起来很文艺范儿，但其实影片极为商业和娱乐。电影中虚构了日本元都这座城市，其实这就是东京的缩影，导演的镜头捕捉的是众多外来移民在日本淘金，一座都市因为三教九流的汇合而杂乱不堪，日本人把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称为“元盗”，即窃取日元的盗贼，元盗们是夹缝求生，为赚钱而不择手段，甚至是很卑劣和肮脏的手法，日本社会没有给他们从事正当工作的机会，他们也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办法来赚钱，所以元盗在日本人眼中越来越可恶。
岩井俊二描写的外来移民有中国人、美国人、非洲人、欧洲人等等，甚至还有和元盗混在一起的日本人，只要是有钱可赚，很多日本人也愿意和元盗为伍，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没有人会拒绝利益。岩井俊二为影片编织了一个复杂的关系网，世界各地的人都在涌入日本，都希望在日本元都发家致富，当很多日本人痛恨这些元盗扰乱社会秩序之时，其实有很多日本人也趁机和元盗做生意，在利益关系上，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强的排外精神。元盗虽然可恶，但有些日本人也不值得表扬，岩井俊二在用冷静的镜头语言表现残酷的现实，不偏不倚，所以这部影片具有真实的力量。
影片中主要人物很多，核心的人物应该是两个女孩——古力果和凤蝶，两个女生截然不同的命运成为电影的主线，与两个女孩相关的人和事勾勒出元都的移民众生相，镜头中展现的是一个混沌的世界，元盗虽然眼中只有钱，但似乎他们并不可恨，因为他们的生活境遇非常凄惨。日本警察好像是在维护正义，但凶狠暴力的查案手法反而令人憎恨。电影中是一个矛盾丛生的世界，可以说能够忽略对错，但有一样东西不能忽略，那就是爱。岩井俊二保留了人物爱的纯真，特别是凤蝶，这是一个没有名字和背景的女孩，因为辗转流落到妓女古力果的手中，古力果便给她取名为凤蝶，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化蝶而飞。
两个女人在元都中和众多元盗打交道，凤蝶靠的是待人的真诚，而古力果凭借的是八面玲珑的交际手段。飞鸿(三上博史饰)、刘梁魁(江口洋介饰)、猫浮(许志安饰)、狼朗(渡部笃郎饰)等一众人物都与两个女生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影片的前半段是古力果出彩，后半段就看凤蝶的演出。电影描述的是一个底层的社会，所以镜头中展现的场景都比较杂乱，甚至可以用脏来形容，影片的色调偏黄，时时都有一种落日余晖的感觉，这部电影美学的矛盾性也由此体现出来，场景杂乱，但色调优美。人物干的都是违法乱纪的勾当，但他们的命运却值得同情，能把这样矛盾的主题揉入这部影片，岩井俊二的功力非同凡响。总之，你很难想象唯美的《情书》和脏乱的《燕尾蝶》是出自一个导演之手，并且都在各自的领域达到了一种极高的水准。
《燕尾蝶》中的很多人物都以悲剧命运收场，在异乡淘金本身就是一脚跨进了鬼门关，运气好的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的则客死他乡。片中除了对他人没有恶意的凤蝶之外，大多数人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就想飞鸿、古力果一样，他们往往被命运所捉弄，因为他们贪婪和市侩终究会遭受惩罚。导演最终没有脱俗，影片的结局还是没有走出因果报应的范畴，结局还有点开放式，刘梁魁究竟有没有被刺杀，这成了疑问，但凤蝶会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样足矣。
(崔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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