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物周刊：《怒火街头》正义在于争取
云飞扬
唐基明监制的《怒火街头》是一个足够草根的剧集。郑嘉颖(微博)饰演的大律师罗力亚出场时，一头乱发、没穿袜子、趿拉着鞋，完全是街头小混混的形象。他和表弟米佐治、好友丁家富开在深水埗的民间法律咨询中心简直就是联谊会的翻版，毫无正形。但他们表现出了公民的承担和善意，他们的存在，令贫民社区除人情味外，更有了寻找自由和公正的可能。正义在任何社会，都是需要具体的人来维护的。
当剧情迅速推进至他的崇拜者王思苦指斥他不思进取、前辈蒋柏奇等法律界同行纷纷表示“此人甚奇”时，观众已能明白该剧的意义所在。《怒火街头》几乎所有角色都有至少两个阶层或社会分工，他们在人情、伦理与法律之间辗转腾挪，打通草根与专业的分野，试图在尊重他人或伤害他人之间，找寻自己的存在意义，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7年前的罗力亚曾经威风八面，在法庭上睥睨一切、藐视同行，甚至用假发掷向法官，视法律条文为高级智力游戏。那时，正义在他眼里，不过是任意揉搓的橡皮泥。一个无辜者，曾在罗力亚的连环追问之下，无法自证对被害妹妹的爱慕，最终无颜在香港立足，远赴东南亚自杀。罗力亚的改变源于无辜者留下的一卷录像带，对方详述了罗的巧舌如簧和事实真相之间的巨大鸿沟，令他醍醐灌顶，最后决定抽身退出江湖。
律师也许是最遵循“顾客是上帝”这一箴言的一群人，如果不是那宗意外的发生，宗师蒋柏奇一定是罗力亚的现状，因为在技术上他们半斤八两，同属最高段位。
剧中的王思苦俨然是过去的罗力亚，出身贫寒，积极往上爬，骨子里认可法律是游戏，凭借对条文的熟稔、辩论的技巧横冲直撞。为了胜诉，他不惜消灭证据、捏造事实，越过律师的职业道德红线，成为最危险的人。
《怒火街头》并非专业剧，烟火气息浓厚。它具有传统中国戏剧最重要的吐槽点：达官贵人是混蛋，贫贱大众有人品。以罗力亚为代表的民间法律咨询中心，主事3人均出身良好，对于不公正，他们不以破坏性反抗来回应，而是通过程序正义的道路来实现可能的实质正义。弱势社群对专业人士的需要胜于权贵达人，这本是不证自明的现象。剧中的罗力亚与蒋柏奇，是律师的两个方向，也是使不同群体幸福最大化的现实出口。罗力亚服务于深水埗，以高超的专业素养来实现与社会的不成文契约。可惜的是，社会永远不可能实现全面的平等和均衡，高素质的法律人才、客观公正的态度和法律救济，处于永恒的道德困境之中。剧中，经手的警察、律师、法官、陪审团和证人，都难以实现最优化配置，遗憾无处不在，怒火永在街头，人们为了表面的和谐，只好让渡于真相，选择和解。
《怒火街头》在香港播出时，收视率达到35点，罗力亚和王思苦这对欢喜冤家的冲突，是该剧的重要桥段，他们只有接地气才能救赎过去、挽救未来。有意无意间，该剧道出了香港基层人民的冷暖。深水埗鱼龙混杂，贩夫走卒、平凡警察、势利老板、一楼一凤同居此处，普通百姓虽不能“和谐”共处，也算有商有量。值得一提的是，该剧更以何利贞带出香港妓女的生存现状，讲明了无法用道德和法律对她们进行规整的困境。她们如何实现生之正义，若参照邱礼涛导演的《性工作者十日谈》，或许更能明白，罗力亚等人的NGO组织，实在难能可贵。
(责编： 饺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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