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影《武侠》散场的时候,我一直坚持看到了最后——片尾字幕走完,全场灯光大亮。为的只是聆赏那一曲窦唯操刀的主题曲《迷走江湖》。暗黑色调的音乐,沉郁凶猛的嗓音,与电影的江湖主题契合得那样丝丝入扣,已经无法用相得益彰来形容了,这样的音乐就是电影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它为故事加分,为作品添彩,不可忽略,不可轻视。我为那些故事一完就离席而去的观众感到遗憾,他们只看到了烟花升腾时的绚丽,却没注意到焰火的熄灭与坠落同样美如绝色。
曾几何时,配乐在中国电影中的地位如同其名,只是一种配色,如配角一样处于从属地位,没有独立的价值。许多导演宁肯在“大场面”上一掷千金,也不肯在电影音乐上多浪费一点心思。因此,近20年来,足以名垂青史的电影很多,然而真正能让人记住的国产配乐却很少。与国外大片的电影原声碟往往畅销的场景迥异的是,迄今没有一张国产电影的原声唱片走红,绝大多数电影根本就不会出原声大碟,因为它们的配乐也确实拿不出手。
音乐需要大师。没有足够的重视和投入,就不可能邀请到重量级的音乐人(微博)来参与到电影配乐制作中。张艺谋当年的《红高粱》留下歌声无数,离不开赵季平的鼎力操刀;电影《英雄》中音画合一令人印象深刻,与谭盾(微博)的才华密不可分;冯小刚(微博)电影《没完没了》、《不见不散》的成功,离不开音乐才子三宝的大力襄助。然而如今,这些大师们都离开电影已经很久了。付出与所得的不成正比,尤其是在强大视觉逻辑支配下的配角身份,让电影成为他们的伤心地。他们的离开,是电影界的莫大损失。
前不久,日本作曲大师久石让在北京举行电影配乐专场音乐会,人们惊奇地发现,原来那些耳熟能详、似曾相识的美妙音乐都曾经是电影的配乐,而这些配乐原来都有着独立欣赏的价值,它们让电影更美好、更亲切,深深地镌刻到记忆中。令观众更惊讶的是,《太阳照常升起》、《让子弹飞》这些杰出的中国影片的音乐,原来也出自这位日本大师之手。完全依靠电影配乐创作而赢得盛名的久石让,具有点石成金的力量。这位“外来和尚”的“拔刀相助”成为对中国电影人、音乐人的一种拷问。
所幸的是,开始意识到电影音乐重要性的导演们发掘出了新的创作资源。他们纷纷邀请才华出众的摇滚音乐人加入电影创作队伍。单是今年,除了窦唯难得出声为《武侠》创作录制主题曲外,摇滚音乐人马上又为《建党伟业》编配的音乐为这部主旋律影片添彩不少,原黑豹乐队成员峦树与摇滚女歌手李漠合作的冯小刚新片《非常勿扰2》的音乐也打动了许多观众的心。这些蛰伏多年、功力深厚的摇滚人,成为拯救电影音乐的生力军,为这些电影的成功插上了双翼。
对并不景气的国内流行音乐来说,吸引大量资金且潜力无限的电影界同样是音乐的“蓝海”,充满着无穷的机会。随着中国电影产业的日渐成熟,电影人越来越意识到,好的电影配乐是造就一部经典电影必不可少的元素,而观众对电影配乐佳作的渴求更为迫切。配乐并非配角,正在成为人们的共识。认识的统一、人才的回归、资金的集聚,将为中国的电影配乐辟出一片新天地。“声画同步”有望不再成为国产电影的软肋。(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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