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杜晋华 李星池 巩晓莉 编辑/杜晋华
以小报的话题新闻起家的默多克,自己最近也成了窃听丑闻的话题人物,只是6月24日他和妻子邓文迪在中国接受采访时的话还言犹在耳,“要始终保持着自己在行业中的声誉,保证报道是准确公正的。”
30年前就看准中国市场的他近日在遭遇突袭时为“功夫了得”的中国“虎妻”邓文迪所救,竟然让这个丑闻漩涡当中的传媒帝国股票奇迹回升5%,只是这恐怕改变不了他的新闻集团在遭受司法质询和道德指摘的双重压力下崩塌的命运。
“他和拿破仑一样,是一个伟大的坏人。”默多克一手创立了覆盖五大洲70多个国家的传媒帝国,却因为全球征战的不竭野心和对中国的高度热情而毁誉参半备受争议。这一次窃听丑闻危机,这个80岁的中国女婿能撑多远?等着他下课的人恐怕要失望了,“我不退休,永远不!我只想在工作中死去。”
传媒大鳄的滑铁卢
“这是我这辈子最卑微的一天。”7月19日新闻集团总裁默多克微弓着背在英国下议院接受新闻与文化委员会集体质询。6天之后的25日,美国司法部也准备对他的新闻集团发出传票。司法的介入意味着耄耋之年的默多克或恐遭遇牢狱之灾。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是7月4日英国《卫报》头条报道:新闻集团旗下的《世界新闻报》2002年非法窃听失踪少女的电话,干扰警方破案。此前该报窃听众多王室、社会名流电话惹的官司尚未了结。
一周后多米诺骨牌开始倒塌,几乎每一天都有符合默多克耸人听闻新闻标准的大事件发生: 10日,168年历史的“名人侩子手”《世界新闻报》停刊;13日,收购英国天空电视台的计划放弃;16至17日,英国七大报纸刊登默多克的道歉信;17日,两天前已经辞职的英国子公司新闻国际首席执行官布鲁克斯被捕;18日,揭发窃听丑闻的记者身亡……
19日的听证会上,默多克面对质询的回答实在不太利索,并多次要求重复问题或者让儿子代为回答,他曾经强有力的右手一直在拍打着桌子,而他的抗议也很直接,“《世界新闻报》的业务只占到公司框架的1%!”整整三个小时的质询,他未曾承认自己与窃听事件有关。面对是否要为此事负责的问询,他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不!”
“你不负责?那谁来负责?”
“那些我信任的人,以及他们所信任的人。”
“你是否对这种‘有意的视而不见’或者‘不具备知情能力的行为’充满负罪感?”
“我们从不会对此有任何负罪感。”
几个回合的交锋后,默多克对众多等着看他下课的人宣告“坚决不会因此而辞职” 。
尽管“虎妻”邓文迪的一掌护夫让新闻集团的股票第二天回升5%,但这一轮的窃听地震震波一直在扩散:与布鲁克斯过从甚密的首相卡梅伦备受压力,卡梅伦前新闻官、《世界新闻报》前总编库尔森被捕,其副手沃利斯被捕,新闻国际总裁欣顿辞职,伦敦警察总长和助理总长都辞职……
首战英伦 出师告捷
默多克将自己的过去描述成“由一系列的战争组成”,他打的第一仗就是让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频临倒闭的澳大利亚《新闻报》和《星期日邮报》起死回生。那是1953年,刚刚满22岁的他不过是匆匆离开牛津大学校园的学生。从阿德莱德、珀斯到悉尼,十年的征战,默多克创办了澳大利亚第一家全国性的报纸《澳大利亚人报》,区别于后来那些让他盆钵满贯的通俗小报,这份严肃的报纸直到15年后才开始盈利。
默多克的英伦征战并不是始于那份觊觎很久的《每日镜报》,不过巧合的是,1967年默多克做成了英国的第一单——拥有了《世界新闻报》的主要股份,而同一年他娶了《每日镜报》的记者安娜。《世界新闻报》连续报道了妓女撰写的与政府部长鬼混的文章让默多克“性+丑闻”的办报特色一举成名。80年代初他在《太阳报》用这个绝招打败了《每日镜报》成为英国最畅销的日报。直到成功收购《泰晤士报》并结束严肃报纸不赚钱的历史,他已经控制了英国近40%的报纸。
最近20年,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默多克在英国政坛翻云覆雨,支持工党,工党就当选,支持保守党,保守党就当选。
再战美国 帝国形成
1972年,此次同被卷入窃听门事件的默多克次子詹姆斯·默多克出生,那一年,水门事件爆出,默多克瞅准了这是保守派舆论代言人出现的最佳时机,他最擅长的买报再壮大没有走通后,又创办了自己的报纸《星》做尝试,这份报纸为初入美国的他广结人脉,随后《纽约邮报》等报纸的购买扩张让他占有了美国报纸30%多的市场份额。
为了进军电视市场,拿下二十世纪福克斯广播电视公司50%的股权,默多克不仅卖掉了心爱的《纽约邮报》,还放弃了拥有54年的澳大利亚国籍,全家加入美国国籍,扫除了最后的法律障碍。商业上来说,这是默多克打的最漂亮的一仗,但自此之后,默多克背上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骂名。就连他与结婚32年的妻子安娜离婚,再娶华裔女子邓文迪,也被诟病为开拓亚洲市场尤其是中国市场的手段之一。
他不做辩解,只是胃口越来越大,甚至执意把与自己的办报风格完全相左的《华尔街日报》和道琼斯新闻社并入麾下。
今天的默多克传媒帝国业务版图包括卫星付费电视、有线电视、电视、互联网、电影、报纸、杂志、出版、电视设备,澳大利亚2/3的报纸、英国40%的报纸、美国40%的电视台,他的受众超过了世界3/4的人口。
默多克坦言自己一直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对手把默多克的野心评价为,“他就是想征服世界,而且他总能做到。”妻子邓文迪也知道他依然没有停下扩张的步伐,“还不够,还要再收购。”
中国女婿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直以来让默多克备受抨击的另一个原因似乎不可言说,那就是默多克对中国的巨大热情。
默多克喜欢把1985年第一次访问中国的自己称为“旅游者”,然而这个旅游者的第一次中国游便促成了新闻集团旗下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广播电视公司给中国中央电视台提供了包括《音乐之声》《巴顿将军》等50多部影片。
默多克强大的扩张能力自然让人把他当做来中国的“掘金者”,默多克看起来有点无辜,“我们不是来掠夺中国资源的,我们是对中国提供某种贡献的”,他“只想让这个刚刚打开的市场越来越大,把有线电视、卫星电视的服务带给更多潜在的观众们”。
1998年,他还通过新闻集团向中国洪灾重灾区捐款100万美元。1999年3月,新闻集团北京代表处成立,次年,卫星电视(STAR)在上海设立代表处,成为首家获准在沪设立代表处的境外传媒公司。
在欧美几乎是垄断性成功的新闻集团在亚洲却屡战屡败。1996年,默多克联手开办凤凰卫视,进军内地受挫后2006年卖出部分股权,2004年青海受挫,2005年出售中国网通股份。
2007年老默顶住压力收购《华尔街日报》被公认为是借力打开亚洲的大门。同年5月,新闻集团旗下报纸《纽约邮报》在其八卦新闻版面宣称,默多克会抽掉所有可能危及他在中国的广播权益的文稿。次年,自传《默多克的中国冒险》出版,星空卫视撤离中国内地,2010年卫视再次收缩在华业务。
20年,默多克除了对中国投注超达20亿美元,还把自己的爱情、婚姻、家庭投注给了那个叫邓文迪的华裔女人。天生可以驾驭不同文化的他表示,“她(邓文迪)扩大了我对人生和中国的理解。”
终结的是默多克还是旧媒体黄金时代?
默多克这几年一直走背字儿——Myspace贱卖,The Daily几近死亡、“窃听门”危机使得新闻集团的股票蒸发了几十亿美金……整个集团最值钱的是小默多克的福克斯和天空付费电视台,不再是报纸甚至电影公司,而老默多克偏爱报纸,这让很多人怀疑——面对新媒体的挑战,下一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新闻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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