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知情人看了陈道明的话剧《喜剧的忧伤》之后回来说,“演得确实不错,但是,在‘德艺双馨’问题上,怎么就不能向濮哥学学呢?”她说的“德艺双馨”是指为人处世的方式,一向不可一世的陈道明,肯定没有厚道的濮存昕(微博)那么好说话儿。
陈道明刚出道时说过的一件事,好像是陈父比照了理工科的学生之后问自己做了演员的儿子,大意是说,“演员能干什么?这行有什么学问”。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围城》,钱钟书在书中形容大学中各个学科的关系时说,“外文系的看不起中文系的,中文系的看不起哲学系的,哲学系的没的可以看不起了,只能看不起自己的先生……”陈道明将父亲的话示众,某种意义上很像哲学系的学生,在对自己成名圈子的不屑中,彰显着自己的优越,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妙的自我升值。
必须承认,陈的戏和他的为人一样,都很有霸气,即便是个次要角色也能演得让人过目不忘,比如《唐山大地震》中的父亲。那个父亲是个慈父,但因为定位准确,表演到位,还是尽显出了陈道明把握角色时的笃定,这使他不多的戏份分外抢眼。其实,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昭示陈的技艺登峰造极,他接下来更需要做的,是让自己变得宽容,对于已经年过五十的陈道明来说,这也不是过分的要求,但是陈道明没能做到,包括这次话剧排演。据说,了解陈个性的领导一再嘱咐他的合作者:对有脾气,不好合作的陈道明“要保护,保护……”他们要保护的显然是陈的敏感和脆弱,艺术因此才有生命,但在人性,却可以因此而致命。
在某种程度上,“不可一世”和“虚张声势”是共通,都是个性的“挡箭牌”,这个牌子要掩护的往往就是与霸气同在脆弱,就像一个昂贵的薄胎瓷,完美的优点和易碎的缺陷一起,增添着它的珍稀。
影评写得好的女作家洁尘,喜欢布拉德·皮特,之所以喜欢,是因为“他们脆弱(注意:不是软弱),脆弱有声,仿佛生命在悄悄断裂,就像深夜里木头微微地嘎巴作响,惊心又醉心”。
犯错就是一种断裂,它会使男人更真实,更有质感。可惜的是,陈道明为了追求他认定的完美,不允许自己,也不允许和他的成功有关的人犯错,这就使这个卓越的演员缺少了动人的机会…… 佟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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