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
齐鲁台此时推出“新版西游记”实在是不占“天时”,别的不说,山东卫视正在热播的“新水浒”,就是“新西游”最有力的收视率竞争者。
无论怎样,我满怀“童心”地看了几集“新西游”。不看便罢,看过之后,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那“新西游”的周遭,岂止“新水浒”一个竞争对手,其实它已陷重重围困当中。
那位看官说了:耸人听闻了吧。
待我一一细数:
吴承恩的原著,是艮在所有试图以文艺形式搬演“西游”者面前最难以逾越的高山,原著虽只有文字,但人物之鲜活、故事之生动、内涵之丰富、主义之浪漫,无与伦比。
这样好的文学作品,引来从古至今无数“文艺青年”争相搬演,这是事实吧。那些词话评书,是否音犹在耳?更不必说戏曲舞台上,京剧的李万春、绍剧的六龄童,把孙悟空的形象定格在中国人心中,要想消灭这些形象,比铁杵磨针要难。
你说杨洁的“西游记”没有什么电脑特技?这事要放在一定的时间、空间里去讨论,杨洁那一版,毕竟是30年前。今天你觉得不好了,可是那一版“西游”所创造的收视神话以及其他诸方面的成就,怕是再难企及了。就是今天的“新版”,不仍然完整地保留了那首“敢问路在何方”吗?
翻拍经典名著,有一个可取的思路,那就是———以前的作品缺啥,咱就补啥。
有人说,杨洁的《西游记》特技镜头太原始,那咱就把那些电脑技术,能用的都给它用上!
一直到把电视剧拍成了真人演的动漫,编导们还在忙活着,观众们却似乎明白了———
吴承恩写了《西游记》,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动画片,仅凭那些文字引领读者想象,就构建了无限美妙的情境,如此说来,对于“神仙功能”的任何再描述,其实已经是多余。
说到此,张讳纪中提辖不乐意了,道:我们有改编!
噢,对了,是有改编的。比如,第一集的叙述顺序,确实有改变———
观众没留神,美猴王一下子就来到了菩提祖师的门下,菩提祖师真是和蔼可亲啊,充满好奇心地听那猴子讲:自己如何从石头缝里迸出来,如何进了水帘洞,如何占了花果山,如何惧怕死亡,故而漂洋过海来到启蒙老师的身边……菩提祖师真是好脾气有耐心啊,要是当年我在小学的课堂上如此嘚吧嘚、嘚吧嘚,老师早让我到门外站着去了。
其实,原著在整个传述结构中表现出来的完善缜密的构思,已经达到了“不容改编”的程度。比如:唐僧救下孙悟空,悟空为救师父打死一只虎,接下来,师徒来到了一户人家,师父连夜秉烛,为悟空赶制一件“虎皮裙”。这一描述看似冗赘,但绝对不是为了塑造一个婆婆妈妈的唐僧。后来,孙悟空在万难之下,几次不忍离开唐僧,去而复还,绝不只是要报答师父相救之恩,而是因为这“母爱般”的经历,让这师徒二人有了情感基础。可是,新版中删除了这些,那么,后面孙悟空对师父的追随,难道是糊里糊涂的爱?
当然,“新西游”也有在“情感戏”中明确的进步,比如,确定已经爱上了“朱刚鬣”的高小姐,她爱得很是质朴而热烈,让观众觉得这个高小姐比另一个频道的潘金莲可是强多了。
纪中提辖又道:我们在人物造型上有突破!
是,有几个人物是有点“破”的。说真的,西游记人物形象,突破确实有些难。因为有一些形象,比如玉帝,比如佛祖,比如菩萨,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已经有确定的形象,那些石刻、那些造像,早已经刻在人们心中。那就从几个徒弟的形象上下手吧。
可能是对孙悟空的形象,造型师没有更巧妙的构思,于是,为了更像猴子,给美猴王加了一条尾巴,不影响吃,不耽误喝,只是那尾巴自己不会动,只会耷拉着,打仗的时候有一点碍事而已。当然,幸好后来大圣把尾巴掖在了裤子里,看上去更像孙悟空了。
再比如,猪八戒!用那么俊俏的臧京生来演了那么恶心的猪八戒,是不是把观众吓了一跳?
造型师说:你们那猪八戒,是比着八戒化妆的,我这猪八戒,是比着猪化妆的!
我想,所有这些造型的原动力,说明造型师想努力摆脱戏曲的影响。其实,舞台上的那些人物形象,是“久经考验”的,有着极高的“意象美”的美学追求,值得后人珍惜。
我非毒舌,对“新西游”也只能算是“管窥”,信口讲了几句玩笑话,请张纪中提辖莫怪,所谓“褒贬是买主”,我保证,我会继续看“新西游”的。
(责编: 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