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柏：踩着十八层地狱的痛苦 寻找转身的幸福
包小柏
撰文、编辑/李森
包小柏(微博)很忙。年轻时忙着当偶像，27岁起忙着做企宣，1999年到2004年又忙着接手亚洲华纳，接下来忙着横跨三界，由评委、演员，一跃升级为导演。采访当天，他只睡了2小时，因为忙着剪出网络短片《无镜的爱》的Final Cut；采访刚结束，他又忙着为片子挑选主题曲的演唱人。用他的话总结，忙，标志着“硬核”，是“踩着十八层地狱的痛苦，寻求转身之后的那一片幸福”。
时至今日，包小柏仍旧称周华健为“老板”，后者的一句“你真心，我真心，我们将心比心”被他念叨了许久。17岁那年，在二哥包伟铭的打造下，包小柏与胞兄包小松首开台湾偶像团体的先河，但只风光了不到5年，即被小虎队挤落马。随后的两年里，他依靠半推半就的零星演出“有一餐没一餐”地生活，最糟的时候，不仅赔光了家底，还负了债。“那时候，关于我的人生、未来，我的生存条件和事业，都需要重新思考。我必须积极，饿其体肤、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为的是从头再来。”他用“最模糊、最惶恐的人生际遇”形容那段岁月，而模糊和惶恐，给了他豁出去的勇气。一次偶遇间隙，他小心翼翼地向周华健开了口，期望能加入后者新成立的工作室。
起初，周华健直言“我不知道你能做什么，而且老实讲，我也没钱请你做什么。如果愿意，最近你就多来，我们多相处、多聊，看看该怎么弄”。他点了头，选择以个人助理的身份再度起步。没人教他到底何为对错，也没人因为他过去的身份给予特殊关照，全靠不耻下问地积累，加上一点敏锐的直觉，才让他等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案子：替周华健策划首张粤语专辑。此前，滚石烦恼了7年而不得要领，颇有“无可奈何随他折腾”的心态，却不想这个“高龄企宣”折腾出了名堂——唱片一举打破销售纪录。此时，包小柏30岁，偶像歌手的光环，已离他很远。
至于后面的故事，你我都清楚。他拯救了瓶颈期的苏慧伦(微博)，发掘了还在念书的孙燕姿(微博)，甚至依靠“反炒作”无心栽出一株名叫“曾轶可”的植物。他是金牌制作人，为华纳创下红极一时的“天后宫”；他帮助《快乐星期天》迎接“第二春”，顺便落得“毒舌评委”的称号；他蓄起胡子，与张国立、买红妹在电视剧《抬头见喜》中飙戏；他受出品人“三顾茅庐”的感动，执导了首部短片《无镜的爱》。只有他知道付出了多少。“没有对象倾诉，很孤独，而且已经不愿意说了。我把孤独留给自己。”
采访包小柏，他穿着黑球鞋，把牛仔衬衫的袖子卷起来，神色因高强度的工作而略显憔悴。他拍手向记者保证，《无镜的爱》绝对饱满，“如果前10秒钟不让你喷的话，我就不姓包。”事实上，8月18日上映的这部短片，原本时长40分钟，之所以只剩29分27秒，是“不想让每个人都体会到背后的辛劳”。他不怕非议，也不怕被人否定——已经在最深的地狱游过一遭，便不必担心再度“以身试法”，更何况，“看着你曾经踩过的痛苦，转身，已然幸福”。
拍戏意味着天人交战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为这部戏投入了多少？
包小柏(以下简称包)：这样讲好了，做到最后，我“编剧、导演、演出、音乐”四管齐下。相当于我在“幸福语录”里讲的，我踩着18层地狱的痛苦，寻求转身之后的那一片幸福。我的幸福是自己拼来的。
记：包办的过程中有妥协吗？
包：我实事求是，但我不妥协。当然，过程你一定要忍受，靠天吃饭嘛，抢时间、抢成本，什么都得抢。为了弥补“丰而不实，实而不精”的缺憾，我干脆就不睡觉。
记：上来就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了？
包：材料都在手上，等不来专业技师，我只能自己干。我每天“天人交战”，而且常常“抽离”。这部片子导演版是40分钟，但不会播出来，我不想让每个人都体会到背后的辛劳。320个分镜，可以看的都是最好的。
记：但演员都不是科班出身，怎么保证你说的“最好”？
包：我说不妥协，但也不可能什么都要，演员不专业就用后期弥补。再者说，我往往备有第二方案……(你就是传说中的Plan B导演呗)对，我心里有数，碰到分叉也能把场圆回来。
导演意味着引人入胜
记：怎么想到让你哥演一名冷血狗仔的？
包：他本来就是个慢热慢熟的人，没什么起伏，给他太多起伏也演不来。我讲《无镜的爱》，意思是不要到了黄河才死心。你客观一点，会发现男主角在我的剧本里好没人性，狗仔真的没人性。
记：大陆有个很有名的狗仔，叫卓伟，他有很充分的理由，说应该“如实报道”明星的真相。
包：新闻自由化，台湾常喊的口号啦；但这已经超过“新闻公开化”的底线。你掌着新闻职权，实际上扒了不该扒的东西，叫做“偷”。我这部戏原本叫《Diana in Asia》，亚洲的戴安娜，比喻得够明白吧？
记：你是暗示结局有人死了？
包：重点还是命运的悲欢离合。因爱复仇也好，破镜重圆也罢，我只想让观众明白，无论亲情、爱情，没有过程，不知道最后的答案是什么；没有过程，你也不会回头享受真正幸福的瞬间。
记：貌似剧情挺复杂的……
包：我给你打包票，这部戏，如果前10秒不让你“喷”，我就不姓包。做不到引人入胜，我就对不起“导演”二字。
幸福意味着舍身求仁
记：你幸福的关键词是什么？
包：转身。它代表整个人回头看，看你曾经踩过的痛苦。
记：也就是说，没有痛苦，不可能体会到幸福？
包：问你“幸福是什么”，你得回想一番，对吧？幸福不可能是“未来的”。为什么人往往不珍惜、不转身、不体会就直接冲，“冲”难道等于幸福吗？像我，比较务实，每一滴血泪的刻画，我都要调查清楚。
记：感觉你是个挺Tough的人。
包：我这性格有两种解读：对公司而言，我是热源制造者，我喜欢调动大家的情绪；但另一方面，跟这样的人共事很辛苦，就像赛跑，跑输了会被盯，跑太快又怕失去方向，人会战战兢兢的。
记：怎么练出这种性格的？
包：都是被训练的。有人给你机会，你就得好好消化，你要担当，要付出，要有声有色，每一个动向你都得掌握。我在华纳6年的制作人生涯，就这么一路踉跄一路站稳，哪有工夫多愁善感。(你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可能是无形中的压力吧。我以前是“趋势研发”工作者啊，节奏快，该投资什么，不该投资什么，早被训练出来了。
孤独意味着独善其身
记：这么多年单打独斗，当真没想过让谁帮你分担吗？
包：当然有。可我很吝啬，孤独的部分尽量自己消化。家里人从来不知道我吃的苦，因为我在外单打独斗也好，团进团出也好，我不抱怨，我人生观就是不怨天尤人。如果委屈，每个人都委屈，对不对？我只对我的行为负责任。
记：不愿意把委屈传染给周围的人，包括爱人吗？
包：我是一家之主，照理说更应该去包容他们的委屈，而不是诉苦。(扛得住吗？)只要我还活着。
记：你觉得爱情带来的幸福到底占人生多大的比重？
包：每段爱情都是人生观的积累，每段爱情都一定有它的幸福，但进的门和出的门可能不一样，不能狭隘地说只进这扇门就不出去了。幸福之所以幸福，实际上是说，它跟爱情的甜蜜有多大差距，就有多幸福。幸福是激出来的精华。
记：你是在鼓励大家多尝试爱情？
包：是啊，但你要先检查自己够不够单纯。人生嘛，你可以静态地停留，也可以动态地前进。尝试不是坏事，你必须单纯地看待它，你的恐惧少一点，负担就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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