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纲宋少卿：说的是相声演的是戏剧
宋少卿 冯翊纲
撰文、编辑/李星池
说到台湾的相声，冯翊纲和宋少卿(微博)是两个不得不提到的人物。从1988年成立“相声瓦舍”至今，两人在舞台上已经合作了20余年，精彩作品有目共睹。今年圣诞节档期，他们将携作品《东厂仅一位》来京演出，这将是“相声瓦舍”在大陆的首演。
11月，冯翊纲和宋少卿随《宝岛一村》剧组辗转全国各地，为观众们演绎了宝岛眷村的悲喜故事，而接下来，他们将为观众展现的是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宝岛相声。上周，记者采访了这两位“相声瓦舍”的创始人。采访他们二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两人互相调侃，时而严肃，时而卖萌，旁人眼中，这几乎就是一场有捧有逗的相声秀。
爱上相声的眷村孩子
赖声川(微博)的话剧《宝岛一村》虽然已经是第3次来内地演出，依然把观众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与其中演员的精湛表演分不开。在《宝岛一村》里，冯翊纲饰演一个山东大汉，性格懒散，全靠台湾媳妇儿卖天津包子补贴家用。宋少卿则扮演一位有着同性恋倾向的飞行军官，由于各种原因和山东大汉成了邻居。为何有如此精彩的表演？因为在两位看来，他们根本就是在演“自己父辈的生活”。
冯翊纲和宋少卿都是眷村的孩子，眷村是他们的成长之地，是他们的“根”，同样也是他们最早接触相声的地方。冯翊纲最早接触相声是靠听黑胶唱片，而当时台湾能够出版的相声都是两位祖籍北平的老先生魏龙豪和吴兆南说的。因为母亲是河北人，冯翊纲对两位老先生带着家乡味的表演十分喜欢，于是边听边学，产生了兴趣。
宋少卿则是在襁褓中就感受到了“说话”的魅力。当年台湾电视机还未普及，多数眷村居民的娱乐生活中都有听收音机这一项，而宋少卿的妈妈发现，只要广播里有人讲话，玩闹的宋少卿就会神奇地安静下来，放音乐则没用。宋少卿从小就对“说话”敏感，没想到长大后也靠这个混饭吃。
冯翊纲和宋少卿都毕业于台北艺术大学。当时的戏剧系并没有分导演、编剧等专业方向，在戏剧系里，“什么都得学”。“表演、导演、编剧……东方的，西方的，还有戏剧史，都要钻研，这对于我和少卿都是专业的训练过程。”冯翊纲回忆道。全方位的训练为日后两位在“相声瓦舍”中的编、导、演一体创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表演工作坊的掌门人赖声川是冯翊纲大学时代的老师，赖声川教冯翊纲导演课，并指导他的剧本创作。“我一生的本领基本出发点都是赖老师手把手教的，甚至我在成为职业演员的道路上，对于表演上、角色上的判断也是由赖老师直接指引的，他是我的导演，也是我真正的授业恩师。”冯翊纲回报老师的方式之一就是演出老师的作品，除了《宝岛一村》，冯翊纲还在《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等多部“表坊”的作品中参与了演出。
性格迥异的老搭档
冯翊纲在宋少卿还未上大学时就认识他。当时，冯翊纲正值大三暑假，他与几个同学在路边进行着免费的演出，“没有正式服装，穿着自己的外套就在那儿说上了。”正演着，宋少卿来了，没有客套，上去就对冯翊纲说：“我觉得你演得挺好。”可冯翊纲偏偏听不得这样高高在上的“赞美话”，不禁反问道：“哪儿好了？”原本想将宋少卿一军，没想到这小子慢慢悠悠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居然还全部说在点子上。冯翊纲听完面无表情，心中却一紧，心想这个高中生如何知道我上了3年戏剧系才知道的东西，于是叫宋少卿上台表演一段，没想到宋少卿演得还成。后来，宋少卿通过考试，成了冯翊纲的学弟，两人在学校里开始凑段子讲，那是两人最初的合作。
合作20余年，舞台上默契十足的两人生活中却是性格迥异，单说生活习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冯翊纲作息极其规律，早上5点半到6点起床，读书、查资料、上早课，晚上到八九点的光景，就开始犯迷瞪了，10点前准睡觉。而宋少卿的作息虽然也规律，只不过人家是在中国过美国时间，中午起床，夜色降临后才是宋少卿一天真正生活的开始。“越夜越美丽”的生活习惯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宋少卿好喝酒，“我的偶像是李白嘛，既然我才华比不上李白，那我就跟他拼酒量。”
大学毕业后，两人相继服兵役，这一来一去，时间又过去了五六年，直到1996年，把各种事情都暂时理顺的两人才正式注册了自己的剧社。虽然给剧社取名“相声瓦舍”，但冯翊纲认为，剧社的作品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相声，“戏剧表演，有视觉，有听觉，既相且声，所以叫‘相声’”。而“瓦舍”二字，表示剧场，源自宋朝的民间表演场所“勾栏瓦舍”。“相声瓦舍”的注册宣告了冯翊纲和宋少卿二人创作时代的正式来临，从那时起，他们以每年至少一部新作的速度，为台湾观众创作了大量脍炙人口的相声、戏剧作品。
讲相声的剧场人
“相声瓦舍”的作品有其独特的气质，在其官方网站上，冯翊纲对“相声瓦舍”的相声做了如下阐释：“很多人以为‘相声瓦舍’的相声是‘新’相声，其实那不过是被自己的旧有印象误导。相声可以算是中国话的巅峰形式，是一种以‘活的’姿态存在的表演艺术，本就不该有传统、现代之分，而是应该以不同的语言形式，活在每一个时代里，这样的相声才有希望在时间的洪流中站稳脚跟，并占有一席之地。”
相比“相声人”这个称谓，冯翊纲更喜欢把自己定位成剧场人，他认为“相声瓦舍”是做戏剧的，而不仅仅只是做相声。“相声瓦舍”的相声作品与大部分相声的不同在于，这些作品更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有更突出的人物，而并非传统相声的段子拼接。这是冯翊纲、宋少卿二人在戏剧系养成的习惯，“我们希望一个晚上跟大家相逢就讲一个故事，一次用一个心情、一个故事跟你沟通”。
2002年，冯翊纲和宋少卿拜了相声大师常宝华为师，现在每次来北京，只要有空，两人都会到老先生家里坐坐，吃个饭，听老先生聊聊相声界曾经的人和事。常宝华先生并没有给冯翊纲和宋少卿直接传授相声表演的技艺，但是他总爱谈起相声的历史，两人听后觉得受益匪浅。“这是历史的传承，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与相声无关了，变成了文化史上的一个浪漫，但是它也许哪一天就变成了‘相声瓦舍’的内容。”冯翊纲更看重文化的传承。
这次来京演出的《东厂仅一位》是“相声瓦舍”2001年的作品，当时首演后曾轰动台湾。为了这次内地的演出，冯翊纲和宋少卿对作品做了大幅度的调整，几乎一半的内容都跟老版本不一样。整部相声剧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是以相声言论为主轴的新编段子，下半场则是由“明朝厂公”与“鹰犬”组成的相声剧。冯翊纲和宋少卿非常善于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相声瓦舍”很多作品的故事背景都取材于中国古代故事。在追溯民族文化源头的过程中，冯翊纲和宋少卿找到了与观众建立连接的方法。因为创作者手里这把神奇的“钥匙”，“相声瓦舍”的作品才能在如此广阔的领域让观众产生共鸣，并且爱上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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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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