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评论：第五代的回响
《白鹿原》海报
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白鹿原》的核心都是土地，在中国农民的心目中，不管社会经历了什么样的动荡，宗族传承，繁衍生息，爱恨情仇，都与脚下的土地离不开干系。一切的爱恨情仇，对于土地来说，都显得太渺小，太短暂了。《白鹿原》以金黄的麦地开头，同样以金黄的麦地结尾。面对朝代的更迭，政治势力的冲突，无言的土地始终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从这一点来说，电影《白鹿原》的内核来自第五代导演。
电影的开始就是清政府倒台，鹿子霖(吴刚(微博)饰)押运的皇粮被劫，许多乡民都好奇地问，下一任皇上是谁，年号是什么。看得出来，民主、革命启蒙的种子在白鹿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着白嘉轩(张丰毅饰)下一辈的成长，进步观念也开始在这里播种。鹿子霖(吴刚饰)的儿子鹿兆鹏(郭涛(微博)饰)接触到了共产主义思想，他先是反对父母包办婚姻，并且在白鹿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革命。白嘉轩长工鹿三的儿子黑娃(段奕宏(微博)饰)收麦的时候邂逅了郭举人的小妾田小娥(张雨绮(微博)饰)，二人在偷情的时候被发现，经历了一番毒打之后，黑娃与田小娥回到白鹿原，但依旧没有得到族长白嘉轩的承认。在鹿兆鹏的启示下，随后田小娥与黑娃开始闹革命，而在黑娃革命失败被赶跑之后，田小娥站在了被社会抛弃的边缘，她选择了向男权世界妥协……
动荡的时代，所有人都被命运牵引，如果《白鹿原》可以在这样的主题下继续深入的话，那也许会让外国观众更加容易理解，前提是他们要知道中国近代史的基本知识。但电影却在这时转向了叙事的漩涡中，不再有清晰的重点带领观众，而是在田小娥的身上引出一个个悲剧故事。经历了一系列的时代变迁，田小娥被杀死，像白素贞一样被压在了塔下。《白鹿原》的故事也终止在1938年，抗日战争刚刚开始。
田小娥的叛逆体现了她作为女性的自觉，也从一个侧面揭示了人性的觉醒。面对男权社会和生活的残酷，田小娥只能随波逐流，被动地接受命运的摆布，这也是人物悲剧性的所在。而对于田小娥与黑娃、鹿子霖、白孝文的情欲戏，王全安保留了原著的大部分情节，但考虑到审查的问题，电影对于一些较为直白的性描写，做了尽可能温和的处理。从目前的版本来看，导演在尽可能地保护这个人物的完整，而张雨绮也贡献了她从影以来最精彩的表演。
单纯从男主角的角度来说，饰演白嘉轩的张丰毅戏份不不多，但这一人物的重要性与小说相比只多不少。白嘉轩是中国人传统观念的典型代表，家族观念强、讲究礼仪、忠孝、做事本分，但他同时也有中庸、麻木的一面，这样的性格使得他始终在动荡的时代抱有一席之地。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国人愿意接受中庸的思维方式，因为确实管用。
影片出现的几处民俗表演(秦腔、皮影戏)让观众感受到了陕西的民俗文化，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些木讷的农民在表演秦腔的时候，展示了超乎想象的激情与活力，这无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类似的处理在陈凯歌(微博)《黄土地》中也有类似的表现，但对于外国观众来说，他们可能觉得这些段落太臃肿了。
《白鹿原》的摄影给人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这也是来自德国的卢茨-赖特迈尔(Lutz Reitemeier)与王全安的第五次合作。不同于《图雅的婚事》中冷冽的内蒙古草原和上海的拥挤的市井里弄，《白鹿原》的画面始终笼罩在一片金黄的调子下，温暖而残酷。而赵季平的音乐与霍廷霄(微博)的美术，也为电影增添了浓郁的西北风情。
除了麦田，《白鹿原》另外一个标志性场景就是祠堂，作为封建文化社会权威阶层的象征，祠堂见证了动荡时代一出出的悲欢闹剧。片尾，日本轰炸机不期而至，投掷炸弹炸毁祠堂的时候，白嘉轩站在厚厚的烟雾中，听着鹿子霖的疯言疯语，迷茫地不知所措。我突然觉得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下，搞清楚中国人是怎么一回事儿，太难了。
(王玉年/文)
(责编： Z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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