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马平邦
当网络上的精英们把抵制活熊取胆的事宣传得正欢之刻,连奕名(微博)在他导演的新剧《雪狼谷》第一集里用匕首杀了一头黑熊,按连奕名最初的想法,他是想让剧中的连德奎直接杀死一头体型更巨大的棕熊的,因为中国产的黑熊实在不够个儿。
而现实里的中国黑熊们,只能可怜巴巴地被胸前开了个口子,定期被摄取胆汁入药呢。
熊胆,作为中药的传统原料,几百上千年矣,治病救人本为大善,不过媒体上所曝光的摄取活熊胆汁的过程甚为残忍,这才是许多人,包括我加入到呼吁停止用此种方式摄取熊胆的原因,但排除了此种残忍方式,若方式不残忍,我亦同意中药里继续使用熊胆,但那也实在需要技巧的进步。
不过,连奕名让自己所饰演的狼人连德奎徒手杀死那只凶猛的黑熊的举动,却实在只是为了给剧中他的师傅赵宗翰祝贺六十大寿,祝贺,是人类延续几千几万年的祭祀仪式的一种,带着崇高的意味,但往往这种原始的崇高越崇高,某些东西为它做出的牺牲也就越大。
我替那些口口声声普世人道的当代精英们犯愁的是,他们也许只能救几只胸前被利刃开了口子的黑熊,而不能扭转贯穿人类整个成长史中孜孜追求的这种牺牲感,还有,他们更难以戒掉自己吃食被杀死动物肉体的习惯,而直接变成六根清静的出家人。这也是当代精英逻辑中的烦恼和隐衷。
不过,连奕名是个特例。
他是很少见的敢于在媒体前直陈自己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的演艺圈中人,只是他面对的是一众娱乐媒体,我相信他的这种自谓不会得到太多的回应,但这话若放在知识分子圈里,或当着普世价值记者们说,他的这话就罪过大了,正如他自己所疑惑的,当下,谁过多地说自己如何爱自己的民族多于其它民族,谁会被认为思想狭隘。
《雪狼谷》正是这样一部基于“狭隘”民族主义情结创作出来的抗战作品,1940年代,抗战进入僵持阶段,日本侵略军受阻于中国军队的西北防线,欲西进包抄攻取重庆,大漠腹地的雪狼谷和白马镇便成了日本人攻击的重点,此地有国军、共军、伪军,更有从振威镖局掌门人变成土匪头子的连德奎所率领的野狼帮;不过,这一剧集是匪为主,兵为辅。
连德奎自小被野狼群所养大,后经振威镖局老掌门赵宗翰教育,练就一身武艺,但成艺之后仍难舍狼性,无论是动作还得思维都充满了狼的智慧,狼性和狼知,是连德奎能够带着野狼帮啸聚雪狼谷而不惧任何“官兵”的原因,当然,此人既然由导演连奕名出演,这个“狼”字则肯定又多了一层狼性与民族性紧贴的主旨。
在当年那部血性以及血腥得让某些中国的普世价值论调者吓尿了裤子的《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里,连奕名就已经在使用自己的方法和平台宣扬自己对民族的热爱和对民族性的理解,尤其是他导演的第一部电视剧《野火春风斗古城》里那段说书人临刑说岳大赞精忠报国的热血段落,那是“连奕名出品”的魂儿。
当然,如连奕名这样高调而赤裸裸地在今天这样一个阉割文化占绝对上峰时代大谈我们民族品性中的狼性与血性者,已经微乎其乎,更何况是藉由完全商业化了的电视剧平台。
连德奎上山为匪,与原来的土匪刘答应(王佳宁饰)等人一起立起野狼帮,用现的话说是赏金杀手,但这群有血性的杀手又不得不在民族大义与小众利益处做出艰难抉择,1940年代的中国,尤其在西部地区,中央政府对此地的控制力量相当薄弱,而大一统的中华文化亦不占绝对上峰,这时候能够在骨子发挥着作用,推着这群血性汉子做出正确的政治选择的,既缘于民族认同感,更缘于民族认同感里的那一份原始的不屈不挠的血性,也就是说,连德奎能够成为抗日英雄,并在国共对峙那么复杂的1940年代选择一种正确的价值观,既在于他不但深刻知道自己是中国人,更在于他深刻保留了中国人身上最本质的那股不屈于外来侵略、锄强扶弱的血性品质,即狼性。
连德奎和他的野狼帮其实有当年“马家军”的影子,或者与之相似吧,而他狼孩的天秉出身又让我想到当年那个可以跟“马家军”对抗、16岁即自立山头、25岁已打遍西域无敌手的尕司令马仲英,时代的复杂性、历史的复杂性,以及民族关系的复杂性,多多少少都能在连德奎和马仲英这样的人物身上得到非常微妙的映照。
刚刚,也就是2月20日上午,日本名古屋市长河村隆之在与去日本访问的南京代表团会面时,发表了一番否认南京大屠杀存在的言论,在此之前,据说中国的南京市已经与日本的名古屋市结成友好城市34年,而在此之前的74年前,日本侵略军在南京屠杀了30万中国人。
30万先人的头颅、灵魂、血迹和尊严,就这样,也根本不用100年就在一群这样渐渐丧失了不屈心和差耻感的后人们的普世和无知中被侮辱迨尽,虽然刚刚我又得到消息,说南京市已经中断与名古屋市的友好城市关系。
失去了狼性的民族,在世界立足的本钱只有自己如肥羊一样的身躯而已,它们的身躯有多肥壮,他们的尊严就有多肥壮,这样的羊不但是南京,也是中国,这正是今天我连夜渴阅连奕名这部血性四溅的《雪狼谷》的最有感触处。
(责编: 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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