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电影节：被浓缩的中国电影生态
撰文/ 杜晋华 丁杰静 王晓晶 编辑/ 王晓晶
第1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喧嚣之后落下大幕的背景是——2012年华语电影上半年票房惨淡，好莱坞电影及工业势力强抢中国市场之势突飞猛进，年年憋屈的电影人又要抱头痛哭。而参赛影片水平远低于几大同类国际电影节的上海电影节的最大功用在于，2004年开始设计的电影论坛，正是给电影人一个组团吐槽的机会。所以本届电影节最受关注的不是那些游走在上海滩的华服明星，而是端坐在论坛上的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电影人高军(微博)笑称：“上影节的论坛可以诉苦可以发泄，冯小刚(微博)一来就放炮，陆川(微博)一来就大哭，都是对上海电影节的肯定……”只不过，这种肯定多少透着阴郁的怨气，因为面对老生常谈的华语电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概会是永恒的主题。
三问华语电影救赎之道
面对好莱“虎”，甘做中国“鼠”？
预测帝们早就出了新数据：180亿元——2012年中国电影票房听上去依旧让人热血沸腾，不过这和中国电影人还没多大关系。上海联合院线上半年票房最高的10部影片中有9部产自好莱坞，剩下1部是排名第八位的《喜羊羊4》。在过去近7个月里上映的国产电影中，还没有几部敢说自己赚到了钱、功德圆满，甚至还有那么些国产电影苦苦奔走在争取公映的雄关漫道上。所以在6月18日举办的“新浪潮遭遇航空母舰：华语片的救赎之道”论坛上，陆川又哭了，管虎忧心或将“失去从业资格”，娄烨(微博)直呼“在中国做电影太苦”……
相较一腔愤懑只能化为泪水的陆川，王小帅还有机会诉苦。当发行方告诉王小帅，他的《我11》第一天排场5000时，他无法相信也不愿意接受第二天上午10点的排场算是有效场，尤其是等到上映24小时后盗版铺天盖地时，眼看着影院满满当当都是进口大片，他已经不知道该坚持吆喝还是就此罢了。遭遇同样尴尬的还有管虎，不过自觉不再年轻的他学乖了，开始反思自己，“关键是自己别做问题多的电影。”
刚刚公映的《画皮2》导演乌尔善倒是无惧好莱“虎”，和陆川同班同学的他也许因为是电影新人，反而更容易看清楚好莱“虎”的优势，“其一，尊重观众、了解观众需求是首位；其二，尊重电影、保持稳定的工业标准与制作水准。”与这样的电影同台PK，可以置国产电影于死地而后生。乌尔善的信心来自严格按照类型电影品质来制作的《画皮2》，“有好的故事、演员组合、电影技术、视效、声效，且有探讨人性的文艺情怀，我就是非常明确地要做作者风格突出的类型电影。”
如此一来，导演何平(微博)口中中国电影的三大冲突似乎已解决其二：中美电影的市场分割冲突；文艺电影与观众的冲突。
既然一直传言当年《十七岁的单车》被禁是因“胡同镜头太多”，所以陆川也不用为《王的盛宴》推迟上映太委屈。何平所言的第三个冲突，不会有人比娄烨体会更深：带着“镣铐”做电影。纵是“再苦再纠结”，禁言5年后他还是带着《浮城谜事》回来了。用导演管虎的话说，“娄烨学会了把自己变得单纯一点。中国导演的生存之道就是，找自己的问题，做好自己的事，应对多变的观众和多变的审查。”进一步奢求一把，如果审查不可避免，迫在眉睫的则是享有和好莱“虎”一样的——分级、分级、分级。
当然，要是有起码的版权保证，赤身肉搏的国产电影在应对有完善版权保护的好莱“虎”时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当观众还在犹豫这部电影是不是值回那几十元的票价时，就有高清可看，大多数人会选择不过三五元的盗版碟。常年经营百老汇院线的江志强一语中的，“如果盗版和非法下载问题可以解决，所有电影都有空间。”
甚至还可以尝试其他更多生财之道——学习好莱坞的制片管理经验、宣发营销经验等。《画皮2》的制片人庞洪也是《画皮1》的制片，总结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开发了《画皮2》的6档游戏，“相较年产300多亿的游戏行业，100多亿的电影还是小弟，而未来的电影一定是科技加艺术。”
殊途同归只为好故事？
陆川哭一鼻子不算完。这一次，观众并没有给他的眼泪多少同情，网上嘘声一片。幸好编剧出身的他觉悟得不算晚：好故事是根本。陆川自己反省，“坦率地说，我跟投资人覃宏说过，《王的盛宴》我还会继续剪，希望放映时故事可以更漂亮、更顺畅。”
如何讲一个好故事是许多电影导演、电影公司甚至投资商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此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执行副主席任仲伦(微博)一开幕就定了口号“讲中国的故事给世界听”，“与好莱坞拼技术、拼财力可能仍有一段差距，但拼故事是必需的一环。”事实上，不会讲故事一直是国产电影最为人诟病的一宗罪。
号称“中国最会讲故事的导演”的冯小刚完全不赞同这种口号，再发“钢炮”：“好莱坞讲故事的时候一定首先是讲给美国人听，绝对没有考虑一定要让中国人听懂。凭什么你的电影出去，你讲给人家听，人家就要听？”
好莱坞制片人迈克·麦达沃伊对那一通“钢炮”不以为然，“好莱坞的叙事方式与中国没什么区别，好故事是世界的，大家都能看懂。”
撇开民族论与世界视角之类，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故事到底应该讲给谁听？观众还是创作者自己？各人有各人的喜好。
迈克·麦达沃伊认为，最重要的是把规则和教条抛开，不要想哪个受欢迎，哪个不受欢迎。在电影上映前谁也不知道它最终会怎样，“我一般都是凭直觉，去看故事讲得好不好。 一些电影公司用市场调查决定一个故事好与不好的方式糟糕透了。”曾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的剧作家尼古拉斯·迈耶挑故事会首先考量自己的喜好，“一个笑话你自己都不觉得好笑，怎么能让别人笑呢？”
且看我们的好故事是怎样诞生的。这一次电影节冯小刚带来的《温故1942》自然成为“故事为王”的范本。与那些他口中“聪明人在酒店里‘头脑风暴’‘化学勾兑’出来的故事”不同，他的故事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为这个剧本等待十余年的冯小刚不信邪，他和刘震云“就扛着摄像机，带着录音笔，按照原著中涉及的所有省份县市一路走过去”。他们沿着河南、陕西、重庆等一路走下去，故事也在不断生长。
狭路相逢，合拍片胜？
中美电影新政出台，中美合拍成为最大可能，连本届上海电影节来自美国业界的人士都比去年增加30%以上，从制作到市场，多种合作模式开始出现。无论是好莱“虎”想进来，还是中国电影想出去，合拍都是最好的可能。
至于合拍的好处，且听评委会主席让·雅克·阿诺说。当年他导演的《情人》里一个年轻的法国女孩躺在一个翘臀的中年男人怀里让素来刻板的德国人很不爽，但无法阻挡这部电影让世界尖叫。阿诺自己对合拍片怡然自得，“合拍片的优势就在于国际化的内容更易获得更多文化的认同，以及可以规避进口配额的限制更易进入参拍国家，甚至更多互相斗争的制片意味着更大的自由。”
合拍片上瘾的他最近在进行的也是跨文化作品——《狼图腾》。大家最纠结的文化分歧问题在他那里不是障碍，“导演不是要融合各种文化，而是要作为主导者，体现自己的思想。”
合拍不仅仅是内容的合作，聪明的人已经开始渗透到友军内部。作为《敢死队2》的投资人之一，张昭(微博)收获不浅：“通过和好莱坞A级片的工作，最重要是搞清楚人家的保险制度、财务制度，钱怎么花的？怎么回来？”他做《敢死队2》就一个想法，“希望能够走一圈好莱坞的流程，走熟了才有第二部，因为我们是做公司而不是只做一个电影。”
但这个过程可不是真的如张昭这般花钱买个经验一样简单，作为合拍片《云图》的全球第二大出品方的代表，新原野娱乐传媒董事长裘华顺了解合作的艰辛，“有了合作的意向，首先便是谈价钱，仅仅是谈判初定的1.8个亿怎么花就用了半年的时间，双方动用了7个律师，对方一个，我们6个。”5月合同落定，他们担心的事情美方都有所让步，最后他们用300万美金拿到了大陆发行权，还用500万美金获得全球9.3%的股份，尤其是“演员、制片人是以股东的身份参与分成，他们拿 25%，我们拿75%，我们都收回后，再把利润的50%分给他们，极大地保护了中方的投资利益。我们也是中方的发行公司，我们拿到了跟美国华纳一样的发行费用30%，这个数字可能是目前最高的。而且我们在条约当中谈到了，如果还有一个国家发行的条件比我们更优惠，我们要享受最惠国待遇，要把我们的条款做相应调整。”
观众最聚焦三大议题
当《变形金刚3》中的某牛奶植入备受诟病，当《战国》让某大腕演员几乎沦为笑柄，当烂片们纷纷受到影评人“交口称赞”、堂而皇之地骗走观众的钞票，大家怒了！怎样不为劣质广告买单？如何不被大腕名头忽悠？怎样“防火防盗防交口”？这俨然已经成为电影观众最为关心的议题。电影节与会者有话说。
议题1
广告植入，是商业还是艺术？
1982年，好莱坞有一部关于外星人的电影开拍在即，根据剧本情节，有一个小主人公拿巧克力豆吸引外星人的场景，当片方找到第一家巧克力公司时，遭到拒绝，理由是导演太年轻。制片公司接着找了第二家巧克力公司，100万美金，这家巧克力公司拿下项目，获得该电影的广告经营权，并且买下电影上映期间所有影院的商品货架。结果是，电影大卖，该巧克力公司也一跃成为80年代末巧克力第一品牌。这部电影叫《E.T。》，当时不被看好的年轻导演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当制片人戢二卫用上述案例为“品牌娱乐营销的万有引力”论坛开场后，一场关于电影广告植入是商业还是艺术的讨论开启。
其实广告植入不是一件彻底的坏事，观众只是痛恨那些拙劣的欺骗行径和简单粗暴的植入方式，而这对整个电影行业来说无异于杀鸡取卵。导演钮承泽(微博)透露，2004年在拍摄偶像剧《求婚事务所》时，因为没有太多处理植入广告的经验，“生怕对不起付钱的客户，所以一个接一个的产品大特写”，但这给了他宝贵的经验和教训，所以才有了后来《艋舺》拍摄地掀起的旅游观光潮，台北“市政府”是该片最大的“广告植入商”，观众却自告奋勇买单。
吐槽达人 钮承泽
吐槽语录：我的片子里其实有很多产品，我都没有赚过一分钱，只不过是这些产品符合我的口味，有时候甚至我还要求人家拿来给我拍，但观众还是会骂我，他们说你看钮承泽这孙子，为了赚钱这么不要脸！
议题2
明星云集，有大腕，没好戏？
中国电影“成也明星、败也明星”早就不是一个新鲜话题了，但适逢电影界的武林大会，还是有人要将其鞭挞一番，因为在不明真相的观众依然占据多数的今天，还是有人愿意为春晚式的明星大片买单的，虽然这有可能是一场事先预谋的抢钱行为。
谈到深层原因，香港电影人文隽(微博)将其总结为近年来电影市场涌入太多热钱，当“卖皮鞋的”“卖房子的”这样的外行都来拍电影了，“明星就变得牛哄哄”，“现在想请大腕来演电影，得给8位数，7位都不行了，一个明星在片场身后还得跟着8个助理”，剧本好不好是其次，腰包能否鼓起来才最实在。文隽笑称，他跟很多导演谈及此事，都非常怀念以往几百万就能拍完一部优秀电影的时代。不过对此黄晓明(微博)也从演员角度给出自己的理解：“明星片酬就好像大家去菜市场买菜，这家卖5块，那家卖10块，都是由市场来决定的，而不是演员自己提价。”
吐槽达人 文隽
吐槽语录：有一部电影我不说它名字，是由舒淇(微博)、刘烨、孙红雷(微博)、张震(微博)主演的，这么多明星，但质量非常糟。我经常给学生上课时问他们这片子好不好看，如果有人说好，我会立刻让他滚蛋！
议题3
交口影评，红包催生的畸形儿？
影评有风险，看片需谨慎。这是历经多次忽悠论洗礼的中国观众的深刻总结。当所谓的影评人都热衷去交口称赞某些商业片，让本就发育不良的中国电影愈发走入“营销万能论”的怪圈。尤其是在《孤岛惊魂》《失恋33天》等影坛黑马涌现后，中国电影“磨刀霍霍向票房”的趋势更加明显。不受利益所控的良心影评人变得奇货可居。
目前在国外，大致有两种正在运行的有效机制：一是不靠影评挣钱的独立影评人，出于兴趣和研究专长撰写影评，有固定工资收入，远离电影名利场；二是来自大媒体的权威评论人，他们大多收入丰厚，相当爱惜羽毛。在中国却没有独立影评人，“可能他好不容易才对行业有所了解，就又该往这个行业里扎了，说不定已经变成编剧或某电影公司的宣传了。涉及的利益躲不开，就没法说真话”，毕成功(微博)受访说。
韩国影评人郑圣一提到影评人的立场问题时透露：“中国的红包系统，在好莱坞也一样，给影评人一些工资，发一点小钱，负责食宿等，为电影说些好话。”但作为一个独立影评人，一定要有自己的观点，不能因为利益而有所偏颇。
吐槽达人 郑圣一
吐槽语录：(韩国电影界)对影评人没什么好感，他们不愿意自己的影片被批判，曾经有个制片人说“影评人都是垃圾”，我说“是的，是很重要的垃圾，因为我们是一种传染病，能够让大片失败”。
特别关注
《人山人海》
导演：蔡尚君
上映日期：8月3日
曾于去年摘得第6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狮奖的《人山人海》参加本届上海电影节展映并定档8月3日全国上映，这部中国首部“公路复仇片”隐含的犯罪、复仇、社会现状与自我救赎等敏感关键词使得该片未映先热。电影取材于曾轰动一时的真实新闻事件：五兄弟在六弟惨遭杀害且警方多次缉拿无果后，分头展开“民间大搜捕”，历时一年零四十八天，追遍大半个中国，最终将凶手生擒归案。导演蔡尚君及编剧顾小白等花费数年心血亲自走访当事人并跋涉多省拍摄，一路抽丝剥茧，力图还原故事本身的震撼。片中三位主演陈建斌、吴秀波和陶虹更是“改头换面颠覆形象出演”。导演蔡尚君称，印象最深刻的是开场的“行凶杀人”重头戏，影片是以一个视角在冷静地观察一个暴力事件和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他要表达的是“当像老铁这样的无产者，无法从公权力那儿获得保护的时候，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诉诸武力，相信丛林法则。这些人有着无法预估的力量，这是很可怕的事情”。编剧顾小白则称：“人物内心并存的极端光明和极端黑暗最吸引人。”
《神探亨特张(微博)》
导演：高群书
主演：张立宪 作业本 周云蓬(微博) 王小山
上映日期：7月20日
“最近几年，有一种现象特别明显，观众都在说中国导演不会拍戏或者拍戏脱离现实。作为一个学新闻的业余导演，我还是想尝试一下用电影的方式去关注一下这个社会。无论是批判也好，还是平和的心态也好，都想把每天面对的、经历的各种欢乐和悲伤记录下来”，凭借《神探亨特张》摘得本届金爵奖“最佳导演”的高群书说。
《神探亨特张》是一部犯罪喜剧，讲述一位老神探和一群骗子小偷斗智斗勇、大战于街头的故事。电影起用张立宪、作业本、王小山等30多位微博红人和圈内人士担当主演，评委会给出的获奖评语是——影片题材新颖手法独特，色调灰暗却掩盖不住光明的力量。导演选择非职业演员，体现出影片质朴的力量。
宁财神(微博)在看毕电影后意味深长地说：“《神探亨特张》，干燥，坚硬，野蛮，呈现一个青灰色的北京。五环外，没有暂住证的芸芸众生，互相撕扯，苦苦挣扎，想为自己和下一代偷一个东三环的未来，后来，他们都去了清河。这个电影不美观，不时尚，但它的力量让人惊叹。我们抱怨好电影少，好电影上档时，却由于不够商业被忽略。”
上海电影节的喜与忧
细节恼火，出路待定 出镜人 妖灵妖(影评人)
问题 审查多、展映难
上海电影节是政府的电影节，这是和威尼斯、戛纳、柏林三大电影节最大的区别。所以，三大电影节在选片上会更加自由，且更注重电影本身，而我们这边有一些影片会遇到一些干预，或者是说背后看不见的隐形的手，让组委会承担了很多不必要的负担或是疑问。我们甚至还没有分级，只有简单的通过与不通过，这些因素都影响到影片的选择。
在电影节进行的过程当中，也存在一些看上去莫名其妙、却总是无法解决的细节问题。比如本来奔着电影来的观众进场后，才发现他们参加的是一个杜比的音响欣赏会，而这个活动并不是组委会搞的，而是上级单位临时增加的，所以他们觉得莫名其妙，投诉就非常激烈，不仅很多人闹着退票，还一定会骂组委会。再比如有一天放西班牙的竞赛片，有些观众甚至换了三次地铁，赶到和平影都去看，结果被告知不能放，因为密钥出了问题。观众于是当场大骂组委会没有安排好，但实际上组委会早把密钥给了影城，希望提前试一下，但影城说，对不起，我们所有的密钥只提前两小时试，但两小时根本搞不定，来来回回至少5个小时以上，所以只能泡汤。影院在上海排名前三，所以它可以“店大欺客”，加上跟组委会又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它并不受控制，只能由着它去，这样一些积习难改的毛病，年年说年年也没改。
解决 契约精神+官方重视
要改变这种现状，我们要么学国外的所谓契约精神，签了约，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说西班牙电影放不了，我放美国大片也一样，影院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对观众和组委会都是不小的伤害。要么我们就拿出办奥运或者世博会的精神，有主管部门施行严格的行政手段来奖勤罚懒。你看官方大力报道的上海国际艺术节，从来没有一个艺术团体说我们不来了，或者中途出故障就拉倒了。官方的重视非常重要，假设我们的市政府同样有意识把电影节的放映也看作体现精神文明的重要标志，那么相信会有不小的改善。
高群书凭借《神探亨特张》摘得本届金爵奖“最佳导演”。出路 找得准定位，才敢跟北京电影节抗衡叫板
北京国际电影节对上海电影节的影响也很大。虽然它的定位类似于洛杉矶这样的“电影交易中心”，通过吸引更多人、钱、规模，再加上天然的垄断资源，向世界展示北京实力，把北京打造成全亚洲新电影中心，跟三大电影节甚至任何一个国家的世界电影节都不一样。但它同时也在申请A类国际电影节，要打破全世界一个国家没有两个A类国际电影节的先例。从这一点讲，当它又包含了电影节的常规内容时，自然会对上海电影节产生很大影响，甚至水火不相容，竞赛片、评委、明星……各方面的资源争夺就会相当明显。
要与北京电影节抗衡，除在时间上作出调整外，还要从两方面应对：首先是市政府支持。北京市政府对电影节的支持很惊人，我们算过一笔账，预算加赞助可能超过1亿人民币了，而上海的成本非常低；其次，上海电影节需要在文化上尽快找到定位和价值观。比如北京电影节完全执行了所谓要做“世界第二电影工业中心”的价值观，釜山电影节的定位是要向世界宣传亚洲电影，所以它没有一部好莱坞电影。而上海电影节还没找着北，海派文化？多元化？海纳百川？这些都太套话了。没有细致定位和强大执行力，上海电影节仍离成功很远——所谓思路决定出路，谁来提出思路，谁又来落实相关的价值观，这些都迫在眉睫。
“掌门人”三论上影节
出镜人 沈暘(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中国电影项目创投、合拍片项目洽谈、电影论坛发起人)
“孵化平台”初长成
从2004年开始办论坛，我们现在已经看到它对于中国电影产业的建设性推动，以那些独立出来的版块为例：像中国电影项目创投，亚洲新人奖，国际学生短片大赛，分别作用在三个层面，一种是相对比较成熟的年轻导演，一种是刚入这行的亚洲导演，还有一种是准备踏入或刚刚踏入这一行业的一些电影人，为他们提供一个全面的孵化平台。我们完成了从务虚到务实的转化。
与好莱坞互相学习“讲故事”
再举具体一点的例子：如何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冯小刚和刘震云的对话，告诉我们应该拿着摄影机去寻找故事，一步一步走过很多地方，然后故事才能不断生成。这对我们很多没经历过剧务就当上导演的年轻导演来说，就会是很好的启示。同时他们还会跟好莱坞的编剧和制片人对话，好莱坞又是如何讲故事的？两个体系不同在哪些地方？好莱坞的工业流程又是如何？这对年轻的创作者们都是很好的触动。
左手产业，右手文化
还有一些数据也能说明上海电影节对整个产业的推动，比如这次一共吸引到106个国家和地区1643部影片前来报名，不仅刷新纪录，世界首映数量也迅速上升；“电影交易市场”的参展机构和公司达到807家，其中海外比例达到了50%，为历届之最。展映方面也做得很足，共有28家星级电影院被指定为展映影院，几乎覆盖了整个上海市。影展期间，共放映851 场次，观影人次达30万，平均上座率超出80%，比2011年影院票房TOP100的平均上座率高出5成以上，除上海观众之外还有很多外地观众专程赶来观影。从这些层面来讲，电影节完成了产业提升与文化普及的双重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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