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马特-达蒙 《谍影重重4》遗憾重重？
马特-达蒙
剧照
导演托尼·吉尔罗伊
撰文/ 王子烨 特约撰稿/Jamesjoice、董铭 编辑/ 王子烨
刚刚在北美公映的《谍影重重：伯恩的遗产》是否只是一部狗尾续貂之作？当马特·达蒙确定不出演这部电影后，这几乎成为了笼罩在每个《谍影》迷心头的大雾。尽管半个世纪以来詹姆斯·邦德的扮演者换了半打却依然无损其品质和号召力，然而更黑暗、更严肃的 《谍影》系列毕竟不是《007》系列，尽管它挺住了从道格·里曼到保罗·格林格拉斯的导演更迭，但是没有了马特·达蒙？！不，这是不可想象的。不过众人担心的灾难并没有发生。《洛杉矶时报》评论道：“结果出来了，不用瞎操心，这世界上没有几部电影比《谍影4》更不需要向观众道歉了。”当然，前提是你清空杂念，不要事先成见过度。
《谍影》真是马特·达蒙的个人秀吗？
《谍影4》上映的背景相当微妙。尽管此前《谍影》系列中的杰森·伯恩以其冷静低调的气质和高超的徒手格斗技巧使半个世纪以来一味耍帅卖酷的詹姆斯·邦德显得矫情又傻气，但2011年克莱尔·丹尼斯主演的《国土安全》一剧横空出世，在克莱尔饰演的CIA特工脆弱的精神状态和彪悍的直觉映衬下，肌肉男伯恩似乎弱爆了……
当然，马特·达蒙的死忠们可能持有不同看法，听听达蒙自己是怎么说的：“如果你看了前3部电影，就会发现关于身份和失忆的故事已经讲烂了，真的没有什么能再挖掘的了。为了让《谍影》系列焕发新生，必须整点儿新东西出来。”
不管怎么说，《谍影4》中伯恩终于还是隐退了，没有伯恩的《谍影》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或者换个问法：《谍影》系列真的是马特·达蒙的个人秀吗？ 其实让《谍影》系列傲视同侪的除了达蒙及其饰演的伯恩以外，还有其冷峻和忧思的欧洲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调调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以前的编剧、这次的导演托尼·吉尔罗伊。
在开拍之前，托尼·吉尔罗伊就已经吊足了观众胃口：“这部电影既非重拍，也不是续拍或前传，没人能代替马特·达蒙，新一集里将会有一个全新的英雄，开启全新篇章，这是个独立的计划。”于是正如吉尔罗伊事先放出的风声那样，前3集的故事成了本集故事的导火索，伯恩被证实为一个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第四部的悬疑色彩大大淡化，新主角艾伦·克罗斯并未失忆，也不困扰。为了“被生化”成超级战士，自愿加入“绊脚石”计划，对自己的目标一清二楚，于是孤胆英雄对抗体制的戏码上演——“绊脚石”计划的消息在媒体泄露后，爱德华·诺顿饰演的大反派及其手下决定终止计划，并干掉计划的所有参与者。此时身在阿拉斯加受训的克罗斯丢了他的超级药片，于是半营救半绑架了药片制造者美女医生玛尔塔。两人互相利用——玛尔塔需要依靠克罗斯的身手逃离政府暗杀，克罗斯则需玛尔塔把他带到药片的生产地菲律宾马尼拉，直接注射病毒原株。
在马尼拉的戏码颇为乏善可陈，之前铺陈的叙事可能性被或多或少地浪费了。克罗斯前脚注射病毒，愚蠢邪恶的CIA后脚赶到，派出面目可憎的爪牙追杀帅哥美女，上演追逐戏、突降法收尾。故事结局引来一片争议，大多数人认为它让电影显得匆匆了事，有头无尾；但也有善良的观众寄希望于续集。
可能所有《谍影》粉丝都会关心这个问题：本片是否会一如既往地上演跑酷追逐戏？答案是：必须的！你能想象没有阿斯顿·马丁的《007》吗？同理可证，第三世界国家贫民窟里的追逐戏，也是伯恩必须继承的遗产。
“从来不会只有一个”
《谍影4》的预告片中有一句话意味深长：“从来不会只有一个。”对这句话，你可以按照人物设置理解为“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特工”——杰森·伯恩让位给艾伦·克罗斯；也可以依据情节理解为“从来不会只有一个阴谋”——更大的内幕正浮出水面；当然你还可以按卡司理解为“从来不会只有一个主演”——也就是《谍影4》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换角风波。
电影公映前，马特·达蒙和杰瑞米·雷纳的粉丝之争早就已经成为最大话题。心直口快者质问没有达蒙的《谍影》算哪门子《谍影》 ？刻薄者形容好比《哈利·波特》没有哈利·波特，《电锯惊魂8》没有老头子一样。八卦者则开始“脑内”达蒙忘恩负义、尽管环球苦求却掉头不顾的狗血戏码。
其实达蒙已经把原因说得很清楚了。创作《谍影3》 时，吉尔罗伊和环球签订协议只写一稿，但稿子让格林格拉斯(《谍影》上一部的导演)和马特很不满意，马特的描述真够难听的，“不可卒读”“事业终结者”“让人尴尬”。于是马特和格林格拉斯找到《命运规划局》编剧乔治·诺菲及《传染病》编剧斯科特·本恩斯重写了剧本。马特还吐槽现任导演吉尔罗伊事后想独占功劳，经美国作家协会介入才解决此事。
换角的真正原因似乎是《谍影4》的剧本并未达到马特的标准，以及他真的和吉尔罗伊撕破了脸。尽管如此，马特还是高姿态地赞扬吉尔罗伊是个伟大的导演，雷纳是他尊敬的演员，并表白自己和《谍影》系列血脉相连，因此期待《谍影4》的成功：“自私地说，这部电影如果失败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另一方面，马特的最近两部电影《传染病》和《我家买了动物园》都是家庭题材，走温暖治愈路线，身材、面孔也略有发福。而杰瑞米·雷纳虽然没有达蒙的优雅，却有无可争议的好演技。事实上，他可以说是《谍影4》最大的一颗定心丸。以《拆弹部队》和《城中大盗》受奥斯卡提名的雷纳堪称大器晚成，甚至有海外影评认为，是雷纳“聪明的、充满魅力的表演使《谍影4》合格地完成了在暑期让观众激动一把的任务”。
如果说伯恩的气质是一种近乎紧张症的情感封闭状态，一种存在论层面上的困惑，那么《谍影4》的新英雄艾伦·克罗斯的气质则是开放的、不羁的。比起达蒙，他更有一份在体制中饱经折磨、幻想破灭、身心俱疲的沧桑感。我们可以想象雷纳耍无赖，却很难想象“幼童军”式的达蒙来个大变身。雷纳为“冷面杀手”类角色打上了独特的烙印，加入了不多不少的人性光辉。
它好到能让人找回信心
虽然主角换了人，但《谍影4》依然保持了前3部的优良传统，这或许就是伯恩遗产的真面目吧。一如既往地冷峻凛冽，一如既往地让政府阴谋、孤胆英雄这类老桥段焕发新生，这再次印证了那个老道理，关键不在于讲什么，而在于怎么讲。无论是伯恩还是克罗斯，都不是无懈可击的美国式英雄，他们不华丽，不耍酷，不卖萌，没有夸大的情怀，不拯救人类。他们无法被简单归类，如果硬要贴一个标签的话——他们是普通人，是庞大的机器上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他们让我们看到英雄也受困，也挣扎，只是更清醒、更痛苦。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进电影院都追问终极问题——何况《谍影》系列归根到底依然是商业片。所以不谈灵魂，只谈技巧，作为类型片的《谍影》系列堪称近10年来动作片的教科书之作。《谍影》 的情节称不上复杂，你不会迷失在CG特效之中，也不会发现荒诞可笑的大逆转。然而极简的、斯巴达式的高效率叙事风格需要你全神贯注地投入，充满张力的场景和悬而未决之感让你的肾上腺素飙升。巴塞罗那、巴黎、柏林、莫斯科、果阿、伦敦、马德里、丹吉尔、纽约……尽管《谍影》的动作戏取景遍布全球，却避开了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地标性建筑，巷战肉搏更是将世界观层面的现实主义风格延续到了动作戏的层面。《多伦多之星》那句曾经的评论最为恰切：“《谍影》好到能让人重新找回某些信心，比如对间谍片，比如对续集电影。”也许现在我们还可以加上一句——包括对换了主角的续集电影。
对话导演托尼·吉尔罗伊
Q：你是怎么想出艾伦·克罗斯这个角色的？
A：我和纽约的那帮人碰了个头，就喝了杯咖啡，不超过20分钟，然后他们说：“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马特走了，杰森·伯恩也没了——必须得有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几周之后，我告诉他们关于《谍影4》的一点构想——如果有一个更大的阴谋会如何？如果安排另一个计划会如何？如果这一切有个幕后大BOSS会如何？当时我觉得，这是一条下下之策。不过后来这个构思变得有趣起来了——噢！可以让《谍影3》作为背景，然后就可以讲一个没人讲过的很酷的故事了！我忙活了几个星期，与其说是写剧本，不如说是找答案。我终于设计出了艾伦这个角色，然后深深陷了进去。
Q：你用艾伦·克罗斯这个新角色解决了《谍影》系列的换角风波。我很喜欢杰森·伯恩，不过杰瑞米·雷纳演的艾伦·克罗斯堪称一位落跑的完美间谍男友。你刻画出了这个人物，赋予他人生的目标，并将他塑造得与伯恩和其他间谍特工类人物完全不同，你是怎么做到的？
A：一方面，写剧本就像做数学题、解决问题、做手工；另一方面，灵感会突然来袭。艾伦·克罗斯这个角色有点从天而降的意思。以前我从未写过类似的人物，也从没见别人在动作片里谈这个问题。说来奇怪，我对艾伦产生了一种从未对伯恩产生过的感情。
Q：影片的摄制手法让我们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艾伦真的化身超级战士了。
A：我是《人类之子》的忠实影迷，我认为它是过去很多年来最伟大的动作电影。我喜欢它的天衣无缝，从不会让你有“怎么回事儿”的疑惑。拍摄固然有技巧，但也必须实打实地进行，必须事先排练。说实在的，攀爬的那场戏比起《人类之子》就是小巫见大巫。
Q：看电影的时候，我真的感觉杰瑞米·雷纳爬上了那栋房子。
A：很多就是真的！贴着房子往上爬的就是杰瑞米本人。摄像机没法透过窗户跟拍他，技术上实现不了。
Q：马特·达蒙有没有可能回归《谍影》系列与杰瑞米·雷纳共演？
A：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们会多方走访，观众会告诉我们答案。但坊间传闻纯属瞎猜，目前还完全无此计划。
延伸阅读 从希区柯克到伯恩系列的西方间谍电影
希区柯克“拯救”了谍战片
最早的间谍影片可以追溯到默片时代，当时诞生此类影片的土壤来自欧洲大陆对于战争的恐惧和臆想。而间谍影片作为类型电影开始发展和深化，还得是得益于悬念大师希区柯克。他在30年代创作了不少作品，例如《擒凶记》《三十九级台阶》《破坏》等。当时世界正处于两战之间的恐慌期，希区柯克巧妙地抓住了观众这种心理，加以挖掘与诱导，如今都已经成为经典。
在貌似平静的生活中，普通人也会卷入到间谍战的腥风血雨之中。希区柯克最著名的心理悬疑代表作之一《三十九级台阶》把谋杀和解密这两个谍战关键元素表现得异常紧张，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青年汉内的无意卷入。1935年，希区柯克离开英国前往好莱坞的最后一部作品，或许只有在战争阴云密布的欧洲，“三十九”才会带给普通民众如此的恐慌。无辜者被放逐，一切来自毫无先兆的政治动机，希区柯克透过心理描写构建出悬疑框架，虽然没有复杂的间谍渗透和对决，但以一个普通人的眼光来看，一场死亡足以颠覆自己的世界。在氛围营造上，没有人能超过希区柯克，那个神秘的间谍组织和记忆大师给人印象深刻。当然，希区柯克也不会忘记幽默感和浪漫的爱情，这也正说明间谍片说到底还是商业之作。
谍战片第三期 后冷战反恐时代
作为时代的产物，间谍片在冷战结束后渐渐走向衰退，毕竟观众也厌倦了争权夺利的冷酷和压抑。如今，再回首那个年代的大小纷争时，人们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种种所谓国家利益已经如同儿戏，真实的记忆变成了沙盘里的空谈。制片商在90年代重新挖掘此类影片时，相应地做出了某些套路调整。首先，间谍窥伺的对象不再是某个大国集团，而成了某些恐怖组织、不良商团、政客阴谋，甚至是本国机密；其次，男主角更多的依靠个人力量和警觉，孤军奋战，常常无组织无纪律；类型元素不再仅仅是悬疑解密，更加入了不少动作、喜剧，甚至是科幻的成分，衍生出许多“反间谍片”“恶搞间谍片”。于是观众看到《碟中谍》里汤姆·克鲁斯(微博)孤军破解组织内外阴谋，《谍影重重》中马特·达蒙全凭身手敏捷挖出CIA真相，迈克·梅尔斯在《王牌大贱谍》里大秀比基尼热舞，就连詹姆斯·邦德都摒弃了原著的优雅和浪漫，一身肌肉矫健上阵。这些新间谍片中，导演要么更加注重场面的火爆、动作的干脆，要么费心挖掘内幕的深远、逻辑之吊诡，再不行还能无厘头恶搞到底，总之最后用票房说话，间谍片早已超越了政治范畴，成为商业元素的合集。
谍战片黄金时期 冷战时期
间谍影片真正受大众欢迎的黄金时期，一般研究都认为是战后的60年代，也就是冷战思维笼罩东西方的时代。在这个时期出现了众多间谍小说和电影，由于口味通俗，套路类似，粗制滥造的产品也有不少，但真正具有创新意义的影片仍能成为电影史上的样板。这其中，让人交口称赞的多改编自系列间谍小说。包括约翰·勒卡雷的《柏林谍影》，伊恩·弗莱明的《007》等等，无论是现实风格还是幻想浪漫，都成为之后间谍电影的剧情蓝本。商业电影与这类通俗文学作品的联系颇深，既可以说是系列间谍小说改编成了成功的间谍影片，也可以说是火爆悬疑的影像冲击，催生了间谍小说的灵感和创作。
代表电影 《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影片原著勒卡雷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间谍小说家，“锅匠”在30年前被改编成电视剧，导演阿尔弗莱德森的电影版，拍出了时代冷峻，描绘了个体信仰，表面上的保守和卑微，更勾起怀旧情怀。与那些浪漫的间谍不同，“锅匠”的隐蔽战线更像压抑的官场，挖出“内奸鼹鼠”是最大悬念，而真正决定胜局的是斯迈利和卡拉两位运筹帷幄者。间谍恢复了本来面目，斗智不斗力，真相不在燕尾服和无声手枪；堆积如山的档案里，才会发现露出的马脚。
女人、马爹利和阿斯顿·马丁……加起来就是邦德。这个虚构的间谍早已成为英国文化一部分，因其超人般的智勇和优雅，从1962年《诺博士》第一次登上银幕后，就成了20世纪最魔幻的产物。一个在危险斗争夹缝中生存的男人，可以开跑车、喝美酒，带美女全世界旅游，间谍被彻底美化，这都要拜好莱坞和6位男星的功劳，英国绅士的派头让间谍从容不迫面对危机，自信笑容足以抵挡所有子弹。
汤姆·克鲁斯必须感激这个“看家系列”，一部《碟中谍4》让他回归最卖座男星行列。从1996年第一次“不可能的任务”，靓汤就用他矫健的身姿、略显稚气的英俊面孔征服了观众。大导演德帕尔马开启该系列时，参照物是电视剧版本；这传统旋即被吴宇森等打破，第二部中“白鸽与弹片齐飞”的暴力美学、第三部高科技的霸气以及第四部中的幽默感和团队精神，都让该系列在变化中突增乐趣。
《谍影重重》系列借手持摄影和快速剪辑为谍战片杀出一条血路，这是两位导演道格·里曼和保罗·格林格拉斯的一大创造。《谍影》剧本同样改编自冷战时期的原著，电影却大刀阔斧改成了当下美国社会，伯恩把独狼的“酷”发挥到了极致。《谍影》剧情并不比其他间谍片复杂，可正是由于导演从一而终的“临场纪实感”，把观众带到全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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