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饰演的《茶馆》老板王利发成为经典。资料图片

　　南方日报记者 周豫

　　20日，话剧《茶馆》中王掌柜的扮演者、表演艺术家于是之退出了自己的人生舞台——当天17时19分，于是之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享年86岁。

　　人艺戏骨于是之的辞世，令人怅然扼腕。虽然其夫人李曼宜去掉了北京人艺在悼词中的“大师”称呼，表示，“于是之生前拒绝别人称他为大师，不能用大师的称呼。”但正如相声艺术家姜昆所言，“于是之先生是一座高山，是我们这一代人无法超越的高山；于是之先生是一条大河，每次看他的作品胸中都有汹涌的波涛。”

　　所谓“高山”、“大河”，并非单指作品厚重、演绎精湛，更在于其人、其行、其性情令人仰望、敬佩。

　　其人，忘我。作为演员，他对舞台有着深深的眷恋，即使病痛缠身，依然不离不弃。1993年，于是之在《中国戏剧》第七期上发表了一篇散文，题目仅仅是一串阿拉伯数字：《92.7.16》。这个题目的含义是：1992年的7月16日，这是于是之最后一次在舞台上出演《茶馆》中的王掌柜王利发。之前，他饰演这个角色已经超过400场，但那时他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语言障碍，演出的时候开始忘词了，整场演出下来，他说错了4处台词，这令他懊丧不已。1996年的《冰糖葫芦》成了他参演的最后一部话剧，那时在舞台上的他是被人搀扶着演的。或许有人说，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但他的夫人说，“他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台词的群众演员。”

　　其行，敬业。自10多年前，他便卧病在床，但那具被病痛摧残的身体每晚都早早去后台角落默戏，那个无论哪个编剧拿来的剧本都要读上两遍才给意见，那个在《茶馆》封箱演出的谢幕时刻因愧疚而泪水决堤的老人，深深地活在那些熟悉他的人们的记忆里。在勉强还能说话的时候，于是之还半开玩笑地说，“现在这样，都是我演话剧(说话太多)造的孽。”

　　其性情，单纯。生活上的于是之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虽然后来做了剧院副院长，但他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经济上对自己也很限制，一直住在首都剧场的4楼，许多年后才搬出去住。而在于是之的名片上，自始至终都只有“演员于是之”5个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伟大的演员，《茶馆》、《龙须沟》、《骆驼祥子》等戏里的角色，至今仍然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塑造的王掌柜、程疯子已经成为舞台上难以逾越的标杆，说他离去不如说他谢幕更准确。而他的一生，如他妻子所言，“他是真诚的，没有任何杂质。”于先生乘鹤仙游，天上茶馆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