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一次在首都剧场看以色列话剧《安魂曲》之前,对以色列这个国度除了“犹太民族”和“常年打仗”的粗浅认识之外,没有任何概念。而这部以色列话剧《安魂曲》在当时上演不仅震惊了北京的戏剧界,也让更多的人开始对以色列的文化、教育等多方面产生了极大兴趣。刚刚过去的一周,可以说全北京戏剧界为两台以色列大戏《手提箱包装工》和《唐璜》发狂。两场大戏首演之后都出现了久违的观众鼓掌欢呼,演员导演一再谢幕的盛况。
每年三月是戏剧市场最惨淡的时节,而以色列这两部高水准的话剧则让暗淡的三月有了亮色。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两台大戏通过首都剧场的舞台传递给中国戏剧界很多的营养,而以色列的文化艺术是从俄罗斯汲取了营养,《安魂曲》即是改编了俄国作家契诃夫的三个短篇小说,而这次获得赞誉的《唐璜》的盖谢尔剧院,他们的演职员基本都是俄罗斯移民。
以色列话剧的营养首先是清淡,此次上演的两台大戏舞美简单而现代感十足,《手提箱包装工》舞台甚至空无一物,只有象征着几个可移动的阳台的木栅,手中的道具就是手提箱,《唐璜》的布景更是简单而变化无穷,一扇门拉出来是楼梯,几十米白布抖起来是大海;一切都是那么充满想像力,让观众感受到美好的诗意,反观我们日渐豪华的舞台,动不动就是几百万投入,好像文化大繁荣还没实现,舞台上大繁荣倒是提前实现了,这两台以色列作品好比给整天大鱼大肉的食客上了一盘爽口青菜,舞台上越是堆砌就离诗意越远,就好比是中国的水墨画,没有留白就没有了意境,看着那些满满当当的舞台,声光电甚至3D都一拥而上的技术手段,只能让观众觉得愚蠢。用尽量简洁的舞台,突出演员的表演,传达舞台语汇和诗意,才是高明。
再说说演员的营养,看到《手提箱包装工》中的演员简直让观众惊讶,他们衰老、驼背、甚至丑陋,他们演的生活琐碎、稀松平常而悲伤,正如生活中的我们。这样形状怪异的演员是很难出现在我们的舞台上的,然而他们就是这样不靠外表的美丽不留痕迹地打动了观众,于无声处听惊雷一般地将人性和生死的意义刻画出来。《唐璜》的男演员萨拉则帅得让人窒息,他是以色列的大明星,而该剧中众多俊男靓女则出产俄罗斯。前两天听某导演说,光为演员定制防水耳麦就花了十几万,再看看这些演员,美也好,丑也好,形体和台词是基本功,这点毋庸置疑。
最后是改编带给我们的营养,《唐璜》有一幕讲关于信仰,风流倜傥的唐璜看到一个快饿死的乞丐,扔给他一枚金戒指,乞丐磕头感谢,唐璜看着开心就又扔了一枚,乞丐喜出望外,最后唐璜将一袋子金戒指扔给他,条件是让他朝十字架吐痰,乞丐不肯立刻将金戒指放回。唐璜仆人在旁边说“大不了吐完擦了呗”,唐璜逼乞丐那么做,同时举起枪,乞丐叫道:“我宁愿去死!”然而藐视一切宗教信仰、愤世嫉俗的唐璜,最后一幕他超越了死亡和欲望,向着倾泻而下的水柱跪下,这也是该剧带给现代观众对《唐璜》新的解读。
走出剧场时,记者碰到不少国内戏剧大腕前来观摩,当被问道“我们的舞台上什么时候能出现这样简单又深刻的作品”时,均以无奈地摇头作答,这就是以色列两部大戏让我们所看到的——差距。
和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