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威尼斯日记
Day7·9月10日
各位内地的朋友们,你们今天半夜睡得正香时,南都记者已经在威尼斯电影节上看到了《老炮儿》!!!
那位问,为啥这么激动?冯小刚导演再度出山主演,又有吴亦凡、李易峰“两块鲜肉”同档售出。如此脑洞大开的组合,怎能不令人心动。不过,单纯想看这噱头的各位,真的是低估了《老炮儿》的实力。南都记者负责任地说,管虎执导的这部新作,的确值得一看!嗯,看啥?您往下瞧着…… 南都记者 许嘉 发自威尼斯
“老炮儿”,今可在?且听,最后一响……
《老炮儿》,这片名,单单读出来,已然悄悄设下地域和时代的门槛。一声“老炮儿”,那是北方冬天才有的嘎嘣脆的劲头,而这个故事也发生在2010年代的某个冬日的北京。
现如今,大概也只有“三九”寒冬里头的北京城,才有些上世纪那个老城的模样……冰冻起来的后海还能溜冰,冰场上被风吹得透心凉,再钻进胡同里找家老店涮锅子,羊肉片儿冻豆腐韭花麻酱,外加俩烧饼和二锅头,听着隔壁桌儿俩大爷臭贫显摆,热气腾腾又晒着太阳,暖呼呼的,舒坦。
也许,你没注意,旁边坐着那几位,就是冯小刚那样的“老炮儿”。这词,是褒?是贬?若在外人看来,这些北京胡同里晃悠的“老炮儿”,整天东拉西扯,除了炫耀年轻时打架斗殴,没个正经生活。但是,在管虎的《老炮儿》里面,“老炮儿”是个浪漫的褒义词。冯小刚扮演的“六哥”,架着鸟笼子,成日在北京城里瞎溜达,路见不平,甭管和自己有关系没有,一定冲上去照着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办!
没错儿,这样的人,北京的东西城之外,在这朝阳海淀通州顺义都很少见。“老炮儿”,是即将消逝的一群人。冯小刚这位“六哥”,还有张涵予扮的“闷三儿”,抑或是刘桦演的“灯罩”,嘴上挂着的总是“现在这帮生瓜蛋子,不懂规矩……”不巧的是,他们真的碰上了一群没规矩又有背景的“生瓜蛋子”,摊上事儿了。“六哥”冯小刚为了“平事”,也为了救儿子,又不合时宜地做了一次“老炮儿”,即便代价惨重。当你看到冯小刚身穿军大衣,举着锃亮的军刀,在钢蓝色的冰湖上,怒吼着冲锋……热血之余,更多是悲伤。
同如今那胡同大院跟高楼大厦“犬齿交错”的北京城类似,《老炮儿》一样混杂着新旧时代杂拌的暧昧情绪。
前半部戏,《老炮儿》写实的味道重些。自己开家小店过活,每天早起遛鸟,满胡同地管闲事。为帮朋友出头,跟执法的城管队也能“杠上”;哥们儿有难,六哥能把兜里最后一个钢镚都掏出来。一个“老炮儿”的日常,和残存的老北京的日常,像一碗热豆汁儿,被管虎和冯小刚完好地还原出来。
后半部戏,浪漫的气质弥漫开来。六哥为了救儿子,惹上了“小老百姓够不上的”大人物。这和“老炮儿”当年的对手大不相同。以前,再凶险的事,也出不了“老炮儿”的生活圈子。如今,世道变了,规矩换了。一般人,遇到这事都躲。可是,六哥依旧硬顶a着上。
恰好,这一回,对手也愿意照着六哥那些“老炮儿”的规矩解决问题。这一笔,其实特别理想化。现实里,你也许看不到这么“有规矩”的坏人。但是,《老炮儿》的结尾,好像一切都回到完全免疫于现实的“纯粹的江湖”。
你看,写实和浪漫,均被导演管虎揉搓进《老炮儿》当中,这么做,有点危险但却值得一试。是的,走到最后才发现,《老炮儿》作为一首时代挽歌,必须腾空,必须飘飞,才有纪念的味道。●安德烈
1 想知道冯小刚导演怎么预约今年各家影帝?
神马?!在威尼斯看《老炮儿》抢鲜场的媒体同行们,见到冯小刚导演的“裸戏”那一刻,只有“我伙呆”可以形容彼时的心情。别多想!肯定不是正面全裸啊。戏中,冯小刚主演的“六哥”,有一女友,便是许晴这位“话匣姐”。电影开场不久,这两位就在许晴开的“震颤”酒吧里走一遭“激情戏”,冯小刚此处奉献了半个屁股的裸戏。不过,在南都记者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噱头,“老炮儿”们那“不折腾会死”的旺盛生命力,都在六哥和话匣姐的这场激情戏里。
有演“裸戏”的劲头和觉悟,冯小刚的确是以一位老牌演员的标准要求自己。《老炮儿》里的“六哥”什么样?其实,各位想想平时那个“爱放炮,爱打抱不平”的冯小刚,“六哥”的角色就照着这模子发展出来。当然,做一个合格的“老炮儿”,冯小刚的骨子里就有这精气神。然而,他在这戏里,也是一个落寞的“旧时代的人”。落寞,挺难演,冯小刚真的演出来了。有场戏,冯小刚跟儿子吵架,吵到最后他老泪纵横。从一个“永远占着理儿”的北京大爷,到被捅破了某些时代留下的伤疤,冯小刚的表演称得上张弛有度。
从《阳光灿烂的日子》以及后来《功夫》那惊鸿几瞥,“演员”冯小刚的确是大家期待的。这么多年过去,没有白等。因为冯小刚,《老炮儿》里的“六哥”稳稳地立住了。
友情提示,鉴于《老炮儿》要等到今年贺岁档才上画,南都记者推荐大家去找找王朔执导的《我是你爸爸》,那是冯小刚第一次做男一号,各位解解渴吧。
2 想知道“老炮儿”们怎么约架、泡妞儿、管闲事?
南都记者看完《老炮儿》,竟联想起张北海的那本武侠小说《侠隐》(对了,就是姜文要改编拍电影的那本书)。“老炮儿”们是1980、1990年代的事,而《侠隐》讲的却是民国的武林。不过,这里面通着的是那股子“侠义道”的精神。“老炮儿”之所以是传奇,和他们当年打过的那些架有关,为兄弟义气,为打抱不平,或者单纯为了发泄青春,总之这些人轰轰烈烈过。
《老炮儿》毕竟讲的不是当年,而今咱的社会法制健全啊,怎么会容“老炮儿”们随便撒野。不过,冯小刚、张涵予、刘桦这几位,在戏里面真的露了几手。冯小刚在胡同里遭人埋伏,手头没武器,硬是把手里的钢管车锁掰直了,独斗十几个小流氓。张涵予陪冯小刚赴“鸿门宴”,大衣一闪,那身硬邦邦的腱子肉,再配上两把“军刺”,狠辣非常。打戏不多,但是,贵在“老炮儿”们那惊艳的几手绝活儿。
关于“侠义世界”,《老炮儿》里有不少有趣的细节。吴亦凡扮演的官二代“小飞”,爱看古龙的小说,心里面向往着“快意恩仇”的江湖。戏里,他举着一本《小李飞刀》苦读,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天真可爱。
3 想知道李易峰吴亦凡的胡同“鲜肉档”卖得好不好?还有TFBOYS!
《老炮儿》要证明自己不老,也得需要“小鲜肉”助阵。吴亦凡和李易峰,能因为这部戏凑在一起,对于出品方来说,也算是功德圆满。
同是当红鲜肉,两位面对的挑战不同。李易峰此番出演“六哥”的儿子张小波,演一个北京85后,的确有难度。而和他演对手戏的人,是电影圈的“老炮儿”冯小刚。客观来说,同冯小刚这些地道北京人相比,李易峰身上的“京味儿”略显不足。不过,在诠释父子情方面,李易峰下了不少功夫。有场戏,冯小刚埋葬自己死掉的八哥,起身时,李易峰按住父亲的肩头,伸出手来拉起冯小刚。那一刻,挺动人。
吴亦凡饰演的“官少”小飞,和他之前的银幕形象更相似些,更本色的演出,令这个“自信掌握世界的新一代”可信度足够。而这个爱看武侠的官二代,义气起来,倒也让人佩服。
那么,《老炮儿》的鲜肉档真的开到这里就好吗?当然不!TFBOYS竟然也客串出演了!虽然只有几秒钟的镜头,可是,毫无防备的媒体小伙伴们,纷纷表示太震惊。嗯,其实南都记者感兴趣的是,TFBOYS的粉丝们到底会为了这几秒钟镜头进电影院吗?反正,再过几个月就知道喽。
4 想知道南都记者最难忘的是什么?一只鸵鸟?!
除了“六哥”这个人,《老炮儿》写活了的,还有如今的帝都。从六哥那胡同里的家,到后海边上话匣姐的“震颤”酒吧,再到永远拥挤不堪的十号线地铁,还有张小波租住的六环边上的高大密集的公寓楼,及至最终六哥约架的颐和园野湖……从“老炮儿”们苦守的地盘,到改革开放带来的新都市,再到他们曾经辉煌过的“圣地”。六哥所走的这一路,就是现实又魔幻的北京城,也是他们这一代人的一辈子。
在这路上,《老炮儿》给出了许多“活在北京的人”都会有感触的细节,谁没在后海的酒吧买醉过?谁没在地铁上往返几小时,只为一份工?谁没为CBD或是国贸的繁华笑过也哭过?谁没在老北京的胡同里晃悠着,说不定也能跟北京大爷闲贫几句?
而六哥、闷三儿、话匣子、灯罩、柴火儿……这些老北京身上的规矩和讲究,虽然不用全盘接受,倒是也有许多可学。你可以不用听六哥那句“这么大岁数赶紧找个媳妇儿,生个娃”,但是,还是得学学人家的长幼有别;你可以别为了打抱不平就去约架,但是,总得知道遇到坏人坏事报个警吧;你也许没那么多闲事要管,但是,面对朋友总得热诚一些啊。没错儿,《老炮儿》里的正能量还真不少。
不过,南都记者最难忘的,还是那只奔跑在北京街道上的鸵鸟。它从万里之外被人抓来关进笼子,那就像是被这时代逼至角落的“老炮儿”们,只有在某一刻,像这只逃出笼子的鸵鸟,虽然最终无处可逃,但也要狂奔一路,痛痛快快地“撞一回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