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向作为小说家的剧作者莫言致敬，就为那些与我们分别已久荡气回肠而又柔肠百转的诗一样的语言能在舞台上重现，作为话剧存在的《霸王别姬》就自有它的意义。昨晚，尽管由空政话剧团演绎的这部话剧呈现出与原作相悖的一些荒涎、戏谑，但文学的光辉依然不朽。

　　昨晚的《霸王别姬》，让我们感受到了文学与话剧两者间的强烈碰撞。项羽、刘邦：一个贵族调养的顽皮孩童；一个知民疾苦，善运权术的无耻小人；虞姬、吕雉：一个幻想男耕女织世外爱情的纯情女子；一个看尽权力与情欲却被爱情所抛弃的荡妇，在不同的时空所进行的心灵对话足以让我们感叹：事业与爱情、财富与情感、道德与人性的种种悖论。这是莫言提供给舞台的文学基础。这些闪烁着智慧的灵光，澎湃着涛一样的激情的诗句自郭沫若以来就少见踪影，那莎士比亚样式大段内心独白也早为现代的舞台所遗忘。而莫言的出现让这样的重温成为可能。

　　与之相对的是舞台手段的现代性遭到质疑。在剧中我们看到，吴京安扮演的项羽、白志迪扮演的范曾基本传承了现实及表现主义的某些表演方法，肖雄如黑人女星胡比·哥德堡似的荒涎喜剧表演令人捧腹，而侯继林饰演的虞姬有点像港台影视剧的人物。这种种“拼贴”没有构成一幅浑然天成的独特戏剧风格，因此观众也跟着在诗剧的光辉、诗人的激情、现实的笑话中跳来跳去。而刻意追求的中国戏曲样式使用得也不算精到。形体尚好，演员们的京剧韵白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剧中出现的几段分离场面，配以蔡琴的老歌《三年》，让人感觉简直就是MTV的再版。《霸王别姬》文本与手段的碰撞给话剧人以新的警示：尊重文本，踏实创作，不论是形式还是内容，尽早与浮躁告别，向优秀的文学致敬。(本报记者满岩文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