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也是豆腐--评话剧《臭虫》
http://ent.sina.com.cn 2001年01月06日10:56 北京青年报
看《臭虫》之前,关于《臭虫》的议论已不胫而走,周围有很多人都表示,不喜欢或不能接受孟京辉的这部作品。不过,这样的舆论似乎并不能影响到有更多的观众继续走进剧场。这几乎成了最近一两年孟京辉戏剧演出的特点,一方面是朋友们对他的作品越来越多的不满,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断创造的票房神话,他的作品至少在青年观众中还是颇有些号召力的。这是否意味着孟京辉现在正努力地想要走出沙龙,走向更加广阔的戏剧市场呢?不管怎样,《臭虫》又一次强迫我们面对这个两难的问题。我想,我们感到不满足的部分,会不会正是孟京辉不希望我们看到的东西?或者说,这正是他试图消解、解构、颠覆的东西?比如戏剧性,比如格调,比如意境或者韵味。孟京辉在“导演的话”中把这点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白,他借用马雅可夫斯基的话说:“当代艺术的基本思想是:打倒你们的爱情,打倒你们的艺术,打倒你们的控制,打倒你们的宗教。”最后他问:“《臭虫》有这样的力量吗?”
这个问题应该是孟京辉的自问。也就是说,孟京辉所要打倒的东西,会不会在孟京辉离开舞台之后又从舞台上爬将起来?如果我们不再和孟京辉纠缠于戏剧性和艺术性,那么我们将会发现,孟京辉所设定的目标,其实并没有实现。被他打倒的东西甚至没有等到他退场,就从舞台上又站立起来了。他不得不在下半场向某种世俗的力量做出妥协。很显然,戏剧的批判力量在下半场是被削弱了,至少没有被继续加强。关于是否解冻普利绥坡金的辩论,除了有一种讽刺大学生辩论会的意味外,还是显得过于正经了,从而削弱了它的批判力量和颠覆力量。剧中寻找臭虫的细节,虽然场面很大,时间很长,但它基本上是一个建设性的段落,而不是一个颠覆性的段落。上半场一再被颠覆的深刻性,在这里,很有可能被重新建立起来。臭虫将为孟京辉承担起重建意义的深度模式的任务。我们在最后看到,臭虫实际上被赋予了一种符号性,一种被读解、被认知的可能性:我们就是臭虫,臭虫就是我们。这是一种多么深刻的精神发现呀!
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看待孟京辉的作品?事实上,用通常的艺术标准甚至现代艺术的标准都是毫无意义的,他的作品更多地具有后现代主义文化的某些特征。尽管马雅可夫斯基是个现代主义诗人,但是他的剧作一旦经过孟京辉的改造,肯定要发生某种变化,就像他把达里奥.福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改得面目全非了一样。他“对高级现代主义复杂性和紧张性处心积虑的回避,他对随意引用和复制的偏好”,都说明他对后现代主义文化的“肤浅性”或者缺乏深度性抱着一定的热情,尽管他没有将这一点在作品中贯彻到底。我想,这是他的作品经常引起争议的原因之一。而我感到不足的是,这仍然是一部妥协的作品。固然他要考虑这部话剧的市场前景,但妥协还是让我感到了一种不容易弥补的遗憾。(解玺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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