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认为海岩最擅长的就是编造都市爱情童话,《永不瞑目》、《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你的生命如此多情》都可以作证,马上开拍的《玉观音》也可以作证。但也不尽然。如果我们说,海岩还希望他的作品能有更多的内涵,以上他的作品同样可以提供论据。这正是海岩的复杂性。用某一种特点概括某一作家的创作,而且绝对化,就很容易犯错误。海岩自然是喜欢写很纯很美的爱情的,但他却并不喜欢琼瑶式的言情。他曾多次声明要和琼瑶式的言情划清界限。我不认为这只是他的自我表白。我们看他的作品,并不是除了谈情说爱之外一无所有。事实上,在他的笔下,爱情总是发生在更广阔的社会生活中,爱情的主人公总是和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社会冲突相联系。这种对爱情的理解有点类似于张恨水,而绝不同于早期的鸳鸯蝴蝶派。正在播放中的《你的生命如此多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使我们看到,爱情总要经历风风雨雨的考验与磨炼,才见真情,才有味道,所谓霜重色愈浓,就是这个道理。
林星与吴晓的一见钟情,最初很像是该剧的一条副线,若隐若现,时隐时现,神龙见首而不见尾;推动叙事的更多是在吴长天这边,在前10集,他的出镜率明显高于他的儿子吴晓。这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特别是李法曾的精彩表演,观众很容易被他所吸引,至少他作为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企业家,他与他的企业的命运支持了叙事的推进和展开。这时,吴晓的爱上林星,还只是吴总经理与梅市长之间复杂利害关系的一道阴影。
直到吴长天被他的手下郑百祥突然杀死在汽车里。说,还是不说?爱,还是不爱?问题尖锐地摆在林星和吴晓的面前,于是,我们发现,叙事的目的才开始显露出来了。说到底,吴长天的故事不过是给林星与吴晓的爱情故事做了某种铺垫,它用层层铺展的手法把爱情主旋推向高潮。爱情经历着考验,林星与吴晓也经受着考验。问题是,这种铺垫显得长了一些,几乎变成了一种对观众的考验,看看观众究竟有没有耐心跟着编导走到底。如此的冷静和沉得住气倒更像是导演尹力的风格,我不知道谁还希望长久地隐藏自己的叙事意图,尤其是在当今电视观众越来越缺少耐心的时候。
然而,尹力就有这样的自信,他知道演员和故事可以把观众牢牢地抓住,竟敢把一场爱情之火讲述得不紧不慢。想看爱情激烈燃烧的观众,肯定不会感到满足的。在这里,爱情只是故事的一层外壳,导演希望我们领会的,其实是壳里包着的东西。在这一点上,尹力和海岩倒是达成了很好的共识,他们都不把言情作为目的,言在此而意在彼,实际上是把一般的言情剧深化了和提升了。如果说言情剧往往只向观众提供娱乐和消遣的话,那么,《你的生命如此多情》还试图进入意义层面,试图提出一些有价值的问题让观众思考。这正是海岩与尹力努力要使观众理解和认同的地方。(解玺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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