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5年前,你曾路过位于鲍家街43号的中央音乐学院,听见他坐在主楼的某个小房间里,跟着"Wind of change"荡气回肠的旋律弹吉他。或许3年前,你曾在某个大学喧闹的礼堂里,发现他正站在台上,在摇曳的Blues节奏中唱"点亮火焰",再像Jim Morrison般高傲地接受台下的群情欢呼。或许两年前,你曾在某个午夜时分回家的出租车上,听到收音机里传出那首非常伤感的"晚安北京",还有他那一把沉厚落寞的声音。或许不知是什么时候,你曾和那个身背吉他、戴着一副大眼镜的年轻人在这个城市的某一条大街上擦身而过,他似乎行色匆匆,走路的时候,长发随思绪飘飘扬扬。那是汪峰。
我得承认,这几乎是我一生里写过的最难于下笔的文章,因为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们的男主角。汪峰的个性是如此的灿烂而易感,令人赞叹,也让人捉摸不定。
在北京的摇滚圈里,他与众不同、卓而不群,那一副标志式的眼镜背后似乎藏着永远深不可测的若有所思。没有人能像他那样表演--严肃、冷静,而且悲伤,就算面对再多的掌声和狂热亦不为外物所动;更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写歌--是歌,也是诗,在别人以嘶吼发泄个人愤懑时,他却满怀忧郁地唱:"……价格昂贵的虚无,日复一日的眼泪,填满了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心脏。尊敬的孔子先生,此刻你的手指向何方?"
以自己大学的门牌号命名的"鲍家街43号"从组建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走在与其它乐队截然不同的方向上,他们的两张专辑,音乐精致理性,意境高远唯美。当浮躁和不学无术已经成为这个圈子里很多人自我陶醉的"美德"时,仿佛只有"鲍家街"还坚定不移地在音乐里延续着丰富的人文气质、以及旋律所该有的美感。
这也许和汪峰的人生经历有关。一个5岁学小提琴、在中央院严格的音乐训练下一路成长到大学毕业,本来有足够的机会和实力换取更好的生活,最终却硬是选择了摇滚乐这条坎坷路的家伙,必定是一个为音乐而生、视理想为生命的人。事实上,摇滚乐对于汪峰来说,不是游戏、不是发泄过剩精力的手段、也不是追逐名利和女孩儿的工具,而是一项真真正正的艺术,他用摇滚乐来解析人生、刻划现实,他握住电吉他的手严肃认真,同握小提琴时并无二致,所以即使有一天,你听说他把摇滚乐搬上了北京音乐厅的舞台,应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2000年对于汪峰来说,是充满了各种难忘回忆的一年,在这一年里,他改组了乐队,签约华纳,也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所以当我们在这张2000年底终于面世的汪峰新专辑《花火》中听到一个更加成熟和深刻的汪峰时,也就不足为奇了。《花火》几乎是近几年来最好的中文唱片之一,世纪的终结与更替仿佛一把钥匙,豁然打开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音乐家思想的大门。
今天的汪峰,把自己的音乐化身为两条相异相容的路线。其一是浪漫情怀、理想主义的,像"花火"、"迷鹿",或是"爱的隧道",在冷峻的歌声中,他以多变的音乐手法解构生命的虚像,探讨着人性的本真,让诗一样的乐章在这个冬夜燃烧出一串串灿烂的花火。而另外一条路,则是充满哲理的现实主义题材,那是专辑里的"妈妈"、"我爱你生活"、"早安女士",你会震惊于这个高傲的年轻人对城市中的种种秘密竟然透视得如此敏锐清晰,金钱、背叛、引诱、堕落……被他以极具画面感的手法近乎残酷地揭开了谜底。
今天的汪峰,依然高傲、落寞、执著,依然拒绝用刻意的讨好去取悦听众的耳朵。然而他并不自闭,在他看来,艺术应该在能够最准确的表达创作者思想的同时又可以打动别人,如果你觉得《花火》里的歌都很动听、都和你靠得很进,那是因为每一首歌里面都倾注了创作者的灵魂。
记得曾听汪峰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音乐作得像Led Zeppelin那样,以最简捷、最优美的手法表现出最沉厚的人文理念,现在他仍然向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前进。他依然会戴着他那副标志性的眼镜,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与你擦身而过,在无尽的追寻中,捕捉着自己燃烧的生命中那一瞬最美丽最激情的思想花火。(文/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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