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作为一种通俗的艺术形式,大家看的无非就是一个故事和几个演员。《大宅门》在我看来,是一个通俗的传奇故事,对这类东西历来犯不着较真。
据说,这部带有郭宝昌家族史色彩的电视剧是以北京同仁堂的历史为蓝本撰写的,还有私自张扬“家丑”之嫌。现在《大宅门》是播完了,虽没有造成“万人空巷”的局面,但收视率是一时间创了新高的。观众喜欢这几个演员,这个故事也确实不乏几分好看。《大宅门》称得上一部好看的电视剧,尽管越往后看的人越少。实际上,对《大宅门》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
但有趣的是,电视剧在播出过程中,北京的报章上便出现了一些令人吃惊的评价。其一是宣布《大宅门》引出了“宅门文化”;其二是称赞《大宅门》是影视作品中的黄钟大吕。更有甚者,言《大宅门》是当今的《红楼梦》。这种简单而草率的评价不在于言过其实,影视圈的吹牛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而是反映了一种极不严肃的做人做事的态度,企图以打造时尚去代替创造经典。明眼人一望便知,《大宅门》再怎么折腾,也还是一部通俗的传奇剧而已。它不可能因为媒体的大肆炒作和大牌明星的演出而成为别的什么东西。我想并没有谁能从中真的看出什么“宅门文化”的内涵与底蕴来,扯起这面幌子只是装一装门面罢了。似乎如此“文化”一下就有了品位。谁也丝毫不觉得它好似一部当代《红楼梦》--《红楼梦》中即使是一句诗,那分量也不是《大宅门》可以相比的。如果说还是像,那可能就是《红楼梦》写的是一大家子,《大宅门》也是。贾宝玉身边有很多姑娘,白景琦身边也不乏一些女人。前者身上多了脂粉气,后者身上则为江湖气。或者“二奶奶”这个人物无疑是一次对“王熙凤”的初级临摹。以一个家族的兴衰来结构故事,多少年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从《红楼梦》到《家》,再到《四世同堂》都是如此。写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也照样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从《金瓶梅》到《妻妾成群》,再到《白鹿原》,颠来倒去也就那样了。当然《大宅门》里的白景琦不是西门庆,毕竟后来他在抗日。但是我实在不喜欢他和日本人换刀交友的那种安排。多年前看《南京大屠杀》,我也反感在屠杀30万中国人这样血淋淋的背景下去设计一个貌似凄婉的中日爱情故事。
即使是作为一部通俗传奇剧,《大宅门》在剧作上的问题好像也不少。首先是该剧的前十几集用于见证人物性格特征的笔墨太多,却不能把这些与剧情的发展联系到一起,二者分离自然就是个低级错误。而到了民国时期,东扯西拉的头绪太多了,感觉上剧中人是在忙于解决一个个的问题,不能与故事的核心缠绕一起,也就难以造成故事本身的推动力。人物的烦琐和头绪的纷乱是这个戏节奏缓慢的症结,很多人物都是呼之而出挥之而去,连交代都那么含糊不清。剧中很多人物,譬如什么姑奶奶、济南的表姐、詹王府的大格格等,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其次是几个矛盾的支点,无论是大爷的药方事故,还是姑奶奶的失手丧子,都显得牵强附会,难以经得起推敲。这种勉强的结怨成仇是不足以造成戏剧的冲突的。因为大家对待通俗剧的宽容,便不去过多追究。再有,白景琦的几经沉浮起落怎么看都是过于简单,完全是一种戏说的“想当然”。这个人物与其说是“平生多磨砺”,倒不如说是平生多运气。他俨然是一个特权人物,车到山前便必有路。玩了督军的女人前脚入狱后脚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来,没有银子可以以一泡屎去换,而且一换就是两千两。那督军和当铺的老板不是傻瓜是什么?如果世间的事都这么简单,那么京城“百草厅”还有什么百年风雨可言?如此这些,都显出了郭宝昌自己在学问功底上的薄弱和驾驭能力上的贫乏。明眼人不难看出,片中的“穿帮”比比皆是————进门是蜡烛,出门便成了煤油灯;三爷的辫子刚剪去,顷刻间也就长了起来;小黄春可以被三爷从小姑娘藏到做人媳妇,而二奶奶身边的丫头似乎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几十年始终是青春年少……
《大宅门》集中了像斯琴高娃、陈宝国、刘佩琦这样一批具有表演实力的演员,尽管前半部在造型上形象显得老化,但依然是这部电视剧取得收视率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如果不是这几个演员来担纲,这部电视剧是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的。感到不足的还是导演对表演上的要求有些偏离。就我个人的口味,我不喜欢这样“拿着演”,看上去那些人物不是站在地上而像立在舞台上。至于请那些著名的影视人物来友情客串,完全是一种商业计谋,无非是制造一个卖点,使商业运作有钱可赚。但是对观众无疑是一种欺骗。看看那些“片花”大家就会觉得上当了,好在大家看电视不用掏钱。实际的情况也表明,除了李雪健最后那场戏的表演是出色的,其他的大牌无一不是作秀,演得太差。这种习气还是北京影视圈里所追求的那种“噱头”与“好玩”。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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