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也是异常物--评《卧虎藏龙》
http://ent.sina.com.cn 2000年09月20日17:07 南方网
《卧虎藏龙》前日在第25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获最高奖。关于这部电影的评介,说好和说坏的一样多,也许可以耐着性子,换一种角度重新看一遍这部电影吧。
乍看起来,李安执导的新片《卧虎藏龙》是讲周润发(李慕白)和杨紫琼(俞秀莲)的一部情戏,不过又加上一夜成名的新影后章子怡,所以发行商就认定是部描写发哥在两个女人中间周旋的武戏。看到一半,又发现章子怡(玉蛟龙)和张震(罗小虎)的名字暗扣片题,又疑为主要笔墨是讲他俩的情史,又不是。直到看完全部戏,才认识到它反映的是一群穿着古装的现代人的心理暗程。
《卧虎藏龙》的题解由李慕白道出:外界的争斗乃是人心的争斗,人的心机主仿佛卧虎藏龙一般。接着他又向俞秀莲讲述了他在闭关修炼时进入了一个“师父从未指点过的境地。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深深的寂寞和无法控制的悲伤,只有光”。于是才引出了一段大侠赠剑要隐退江湖的老路。而号称新疆“半边云”的罗小虎对玉蛟龙说:“在大漠里,一个人就无法生存。大家必须团结起来,才有希望。”这两段话不由让人得出一个结论:人在争取最低生存空间的时候,心里必须要有“龙”有“虎”(如罗小虎);但当生存成问题,又想要心里宁静的时候,没有了“龙虎”,就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光”,无可凭借,游来荡去(如李慕白)。
这种类似现代人的寂寞情愫是其他的港产武打戏里很少探讨的,剧中表现最“摩登”的是由章子怡扮演的玉千金玉蛟龙,活脱脱一个穿着格格衣服的“新人类”女孩儿。她好奇便盗剑,得到警告后又偷偷还剑,还剑时撞见李慕白又一句“高兴还便还,不高兴还便不还”,挟剑逃跑。一会儿叫俞秀莲“姐姐”,一会儿又翻脸不认人,在人家院子里大打出手。连和她相处十几年的师父“碧眼狐狸”都不猜测她的心机。至于出尔反尔,出口伤人更是家常见惯。然而她也是被寂寞牢牢压在掌下的小卒,虽然有新疆的情人罗小虎,又有翰林院的学士未婚夫,她还是寂寞难耐,甚至只有纵身跃入峨嵋山的谷府一条出路。翩若惊鸿也好,婉若蛟龙也罢,一样是死路一条。她的性格悲剧在于宁可因为一把梳子委身于一个男人,也不能跟随一个男人过三纲五常没有变化的日子,她“爱他的方式”只能是始乱终弃,没有结局。
另一个女人俞秀莲,明显的“守株待兔”型,没有信心把握对方的感情,囿于为时久远的恩怨束缚,虽然在爱,却爱得失去了方式,失去了力量,只能在李慕白表明心迹后哀哀地哭泣。十几年和李慕白的感情路上,两人只是相互猜度,相互试探,相互孤独。最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代价不菲的教训:“真诚地对待自己。”但,伊人已逝,为时太晚。
就像狮子总会被蚊子牵制一样,李慕白的泰山一死只缘于年老技拙的“碧眼狐狸”的一根不会令人觉察的毒针。借着这纤弱的一根细针,他终于撕破了黑暗的心墙,在寂寞了十几年的心里捅了一丝亮光,照亮了爱人脸上的泪光。转瞬,又不得不堕入另一个黑暗死寂的世界。
最伟大者也有最渺小的悲哀,最卑弱者也有别人希求不到的真爱,蛟龙本是池中物,同我们一样的悲喜,不一样的时空。(南方都市 任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