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迷路了”、“迷路了”、“迷路了”……昨晚，当胡军和夏力薪在布满电视、荒草、泛着金属光泽的冰箱、水桶、马桶这样一派“现代化”的环境里时说出了这样的台词。他们所扮演的金子和仇虎这对燃烧着爱与恨的恋人想要逃避某种束缚 (封建的、自身的、人性的)，却又一边迷惑地高喊逃跑，又是如此顽固地原地不 动。这是北京人艺为纪念曹禺诞辰90周年而演出的小剧场戏《原野》的一个场景。

　　“我们迷路了”。这仅仅是一句台词。可这恰恰是每看导演李六乙的戏时都会有 的最初感受。他总是那样与众不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也不管表达的 完整不完整，巧妙不巧妙，他一定要把他对生活的见解通过话剧表现给你看。从最初 的《雨过天晴》、中期的《非常麻将》、现在的《原野》，你接受起来最先感觉是 “不适应、迷惑，而后才感到他那颗愤世嫉俗的心”。曹禺先生的《原野》也不例 外，他把原来的剧作顺序打乱，好像是先从第四幕开始，而后折回。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情节已经被忽略了。仇虎、金子、焦母、焦大星、白傻子、常五爷全都从自身的 性格和命运出发梦呓般地自言自语，偶尔也有人物交流时所表现出的挣扎。在这里反 封建、复仇已不再是主题，人对自身环境的挣扎和总是对自身充满疑惑和否定的情绪 成为主导。在这个意义上说，《原野》有了新意义。

　　著名评论家、戏剧导演徐晓钟说，六乙通过最近的三部戏树立了自己独特的风 格，非常有个性，他把《原野》赋予了新意。社科院研究员叶廷芳先生说，他把原来 曹禺创作中不太重要的东西挖掘出来了，加大了人物内心的表现力度，丰富了曹禺精 神。

　　尽管我们没看出现代化的环境同人物到底有何关系，没看懂为什么非要从马桶里 掏出可乐喝，甚至没有读懂夏力薪和胡军在关于“难忘10天”一段对白中金子为何要 流泪？我们迷路了，但是没关系，因为《原野》一望无垠……（本报记者满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