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角斗士》这种影片,剧本一定写得很烂,要不然什么导演也不会忍心拍成眼下这个样子。
中国人损人,有个专用名词叫“土偶木梗”。我看《角斗士》,就在看一些正义的土偶在决战一些邪恶的木梗,一出真切布景下的虚幻演出,跟《恐龙》类似。人家告诉我,布景都是假的,电脑做出来的,可是我偏偏觉得真实,富于质感;人家告诉我,演员都是好演员,男主角今年还差点儿得了奥斯卡,可我偏偏听不见有味道的台词,看不到有意义的表情。
所以我大胆推测,最耐读的一定不是《角斗士》的剧本,而应该是它的工作日志。
真的,你想想!为了拍摄片头的战争场面,两千名临时演员挤在英国的丛林里,扮演罗马步兵、罗马骑兵、波斯弓箭手和日耳曼武士!步兵骑兵的龙套们互相较劲,一旦日耳曼人出现,大家又一起嘘日耳曼人。700名弓箭手等待导演的一声号令,准备在30秒之内射出12000支火箭。4台投石器,两台弹射器,还有真正起作用的压缩气推动发射器,同时瞄准丛林,准备制造树上滚动的火球。
然而,当大将军马克西莫斯、皇帝哲学家马克奥勒留、篡位的新君卡茂德出现的时候,人家临时演员辛苦营造的氛围,人家摄美录服道化创造性形成的质感,就此烟消云散。善良人面对邪恶的错愕和悲愤、深谋远虑者那种无法与众人分担的大忧患、野心家得逞后的神经质表现,想到也没有做到,做到的都是俗套。至于深明大义的公主露西斯和老成谋国的元老院议员,更是不能容忍的苍白浅陋和平庸。公主不知道什么是宫廷,元老不理解什么是共和。还有那位黑人角斗士,他与马克西莫斯的友情设计得何等漫不经心,结尾出现时又显得多么不痛不痒。
由此怀想起大导演库布里克拍摄的《斯巴达克思》,尽管库布里克自己觉得差强人意,我却怀恋起那里的人物和对白。就说查尔斯劳顿扮演的执政元老革拉古,他大腹便便,贪淫好色,可是他懂得罗马需要什么,他热爱共和。他在斯巴达克思死后,放走了他的女人和遗孤,然后自寻短见,他说:“罗马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可我碰巧是她的儿子。我在罗马的集市上出生,我身上有集市的血液。在这里,我认识三万人,有两万人我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罗马该灭亡了,优秀的人都出生在罗马之外的疆土上。我不是为罗马死的,我不过碰巧死在她前头……”最后剖腹时他还选了半天短剑,最后自言自语:“还是这把漂亮。”
其实,不光是库布里克对罗马提出了自己的定义,还有一个电影最经典地概括了罗马。我要说的不是巨片鼻祖《埃及妖后》,也不是奥斯卡的宠儿《宾虚》,我要说的是科波拉编剧沙夫纳导演的《巴顿将军》———“当罗马大将凯旋归来,阿庇亚大道旁欢声如潮,此时,按照风俗,一定要有一个白袍仆人,站在统帅旁坚定地重复同一句话:‘这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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