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刹那的光辉
我和大家一样,时常感叹生命的脆弱与短暂。
很多人都说,戏如人生。真的,戏总会有散场的时候,风光的锣鼓过后就是冷清的背影。人生,究竟为谁而活?有谁又真正参透了人生的真谛!
在面对病床上的高枫的时候,我有时在想,他真的会离去吗?看到隔壁的人在办理出院手续,我想下一个就是高枫了。可是,命运就是要和你作对,他让这么一个出色的歌者只在世间停留了短暂的34年,他还没有结婚,没有享受到娇妻爱子带来的温存,他把一曲幽幽的旋律留给世间,自己却双手空空而去。我常想,也许高枫就是天上的一个乐神吧,他完成了他的使命,上天复命去了。
小时候一得病就问妈妈我会不会死,每次当得到“没事,不会死的”的答案后我就兴奋起来,我知道我不会死的。童年时也参加过几次葬礼,对死去的人倒没什么印象,只看到哭成一片的亲友们,从那时起我对死亡的认知就是“眼泪、白花和黑衣服”。长大了,书读多了,才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三毛说:出生是一段开始。死亡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出发?我喜欢这句话。
生命就象一辆满载过客的车,某个地点有人下车,我们不知道他们下车的缘由,也不知道他们的方向,也许他们到家了,就让我们给他们一声祝福吧!我们在车上的人没必要为他们的离去太难过,更不必为自己还在车上而兴奋,因为路总有终点,未知的旅程更茫然。
对于高枫来说,他比常人多了一段旅程,那就是他的音乐之旅,武汉--北京---英格兰,一段并不漫长但却精彩的旅程,武汉给了高枫音乐的启蒙,首都让他因<大中国>一夜成名,那首幽怨的“雨”创作于苏格兰。不知苏格兰的人还记不记得这个来自东方的个头不高的小伙子,如今他再也不能踏上你们的土地了,可知道他曾在你们那里度过了一段艰苦却愉快的时光。
有人说,岁月在更多的时候,是一把扬出去的纸屑,若是光线角度合适,这些纸屑也许会被看成是树叶,是蝴蝶,或者是金箔。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我们以为它是什么才是要紧的。高枫是伟大的,他短暂的年华给世人留下了这么多好听的歌曲;高枫是幸运的,他离开的时候竟有那么多歌迷为他以泪送行;高枫是幸福的,他安静的躺在北京西山脚下,他的身边是小桥流水和漫山的红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到,托体同山阿”,人是最容易忘记的,是不可靠的。我曾发誓要刻骨铭心地记住很多事情,而今,这些记忆象潮水抹过的沙滩,秋风中飘落的黄叶和昨日的天边的晚霞一起消逝了,但是,单纯的高枫还是留了下来了,我眼中尽是他挥舞的双臂,耳边尽是他悠悠的歌声。北京,又是一个雨夜,我只为高枫感动。生命,似天边的流星,刹那的光辉即是永恒。
------------经济日报出版社《台前幕后》2003年2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