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少有的观众一路伴随着长大的女演员,大眼睛是她显眼的标志,而这双眼睛遍及全国每一个哪怕最荒僻的角落,她在招贴画上,她在报刊亭前,她在铅笔盒里——突然有一天,她结了婚,她有了孩子,小燕子长大了,而当她再出现,就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方式,加冕女王。
采写_本刊记者 曾明辉 摄影_本刊记者 邵欣
在电影《Love》里,赵薇(微博)一袭抹胸红衣,在逼仄而暖意的老房子里,手扶门框作为“钢管”,来了一段艳舞,手臂前后翻飞,身体后仰成一张拉开的弯弓,一扭头,烈焰红唇地诱惑赵又廷(微博)。这超出了以往赵薇的所有尺度,让观众大跌眼镜,但是,真带劲!
赵薇不以为然:“原本我比画了一个难度更大的,按照我自己的标准,我以为自己在片场会尴尬的那种舞蹈,结果,导演要求得很简单,到我演就没有尴尬了——原来这样就可以呀,啧。”——看,她还嫌尺度太小。
对大陆观众而言,《Love》的导演钮承泽(微博)并不是家喻户晓的明星导演,不过2009年的《艋舺》让他声名鹊起,赵薇是在飞机上一口气看完这部台湾黑帮片,立即电话表示合作意向,后来钮承泽找到她说合作的机会来了,赵薇还以为是要拍黑帮片,她的第一反应是将出演大姐大。
即使在通常意义上被归为爱情轻喜剧,《Love》仍不失重口味,比如意外怀孕怎么办的问题,饭桌上跟爸妈一讲,没有大惊小怪,不就是添个孙子么;而赵薇在艳舞之外,也还大胆露了一把产后身材,总之毫不吝惜她御姐的气场——或许御姐这个词还弱了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女王。”赵薇说。
事实上,赵薇产后复出的第一部电影是《画皮2》,然后才是《Love》,现在包裹她的强大气场,据说就来自于《画皮2》里的那个角色,为了掩饰表演的痕迹,不得不练习了下。根据她的描述,这个角色如烈酒般熊熊燃烧,若为爱情故什么都可抛的那种,当然了,免不了还有激情戏,“重口味的。”
毫无疑问,她是独特的——在这个社会的传统里,一个妻子和母亲理所当然地应该矜持,隐藏在丈夫的身后,再戴上一层面纱,即使是明星也不例外,就像赵薇的许多前辈同行那样,在嫁作商人妇以后,她们当中的很多人迅速告别舞台,遁出公众视线,相夫教子。但是赵薇没有,孩子周岁甫过,她已经出现在了片场,与旧友新朋在戏里打打情骂骂俏,间或重口味一下——如果你记忆足够好,应当记得2009年下半年赵薇的麻辣访谈,她在杂志上大谈春梦,开放得就像女权社团代言人,而那时她正张罗着结婚大业。
赵薇解释,这并不是因为恋爱中的女人头脑发热,实在是因为觉得“赵薇十年”之类的选题太无聊,她还补充道,在人生中的某个阶段结婚生子,是她早早的规划,所以她和丈夫的结识源于相亲这种古老又平凡的手段——这种冷静很值得怀疑,因为赵薇随后就告诉我们,第一眼就“应该是这个家伙了”,再看看身边热恋中的女孩,哪个不是眉目舒展,笑意盈盈,表达欲超强,恨不得调动面部所有的肌肉和肢体来抒发喜悦?
这也是现在的赵薇,她说她是那种“为了爱可以要死要活”的女人,这就是女王的爱情宣言,不似少女的绕指温柔,然而越发浓烈,泼辣,直接。这种人对生活有着发泄不尽的激情,现在,她的第一部导演作品即将开拍,事业线在生育之后再一次勃勃生长,她甚至排斥空间上的狭小,在逼仄矮小的采访间,她抱怨“都要得抑郁症了”。她最不能忍受一成不变,“实在没招了自毁形象也要过把瘾。”
很显然,她拒绝平庸——包括,平庸的采访。“如果你问到我夸张的问题,我也会答,我挺羡慕外国有些节目,重口味,采访者皮糙肉厚,问得人难以招架。”
你确定?那我们就问了。
与黄先生的传统婚姻
“我们是相亲结婚的!”
南都娱乐:你和老公是怎么认识的?
赵薇:我们是……相亲……认识的,真的是相亲认识的,介绍人是一个长辈,就是很传统的方式。
南都娱乐:形容下你对他的第一印象。
赵薇:应该是这个人吧,就是他。特别传统,就我的人生来说,传统反而是另类的。
南都娱乐:你们花了多少时间敲定的?
赵薇:没有花多少时间就确定了。
南都娱乐:见家长了吗,他们怎么说?
赵薇:……这就不回答了,太隐私了。
南都娱乐:好吧,记得发布会的时候你说爱情就是“在外人看来,咦,怎么他俩在一块儿了”,当时就想问,你自己是这样的吗?
赵薇:当然有这样的时刻。当爱情来临或产生的时候,你之前想象的各种可能性,即使是完全不符合,但就是那种感觉吧,我想这就是爱情。如果爱情可以掌控,有规律,唉,那我们电影就不会一直拍爱情,就跟一个桌子怎么做成的,没人会拍它,因为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都娱乐:这么说你的黄先生是一下子就击中你了?
赵薇:呃,对,也是属于那种——你看到那个人,就觉得好像是他,嗯,就是他了。也没有比别人怎么怎么样,也不是一个全民偶像的方式。
南都娱乐:你的老公总是在网上发孩子照片,你不乐意吧?
赵薇:那互相尊重是最起码的嘛,对不对?人家也很尊重我,拍电影啊,在电影里谈谈恋爱啊,人家都没啰嗦什么,发很多照片你干吗啰嗦!
南都娱乐:但你自己就保护得很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公众公布孩子的成长?
赵薇:不能两个人一块儿发呀,那就有点过了——不是,这不一直在公布嘛,都快变连续剧了。
南都娱乐:说说小孩吧。
赵薇:很好,很有个性,唔,其实才一年多。
南都娱乐:一个很俗的问题,你觉得婚姻和做妈妈对你有什么改变?
赵薇:呃……我只能说我个人的经历是比较与众不同的,因为大部分跟我作一样选择的人,都不是我现在的心情和心态以及做我现在做的事情,有很多都在家里带小孩不出来了,出来了也是人在魂不在的那种偏多嘛。要像我这种状态,可能是过了五六年再出来做事情,但我一开始就是——好像生孩子这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
南都娱乐:这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你决定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把事情完成了,然后继续拼事业?
赵薇:对。
南都娱乐:你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
赵薇:应该不是吧,我只能说我是一个好人。对于家庭,我的生活,方方面面,我一定是个负责任的好人,但称不上是优秀的那种。
南都娱乐:呃,这么说你有点女权?
赵薇:我不知道现在大家对女权的定义是什么?女强人?我觉得女权当然是有捍卫和提高女性的尊严,女性对于男性的平等,地位的提高,但同时她是深深热爱男人的,如果加上深深热爱异性这样一个前提,我承认我是女权的,但我没有女权到男人要比我低,成为母系社会,我不这么觉得。
南都娱乐:你为老公作过改变吗?
赵薇:应该说互相都有很多改变,要不然怎么互相相处呢?家里来了一只猫,你都会为它把这个垫子拿走买个盘,或者把重要的东西挪一下。更何况两个陌生人在一起。
南都娱乐:这段婚姻与你青春期时的幻想有什么不同?
赵薇:我觉得还是很不同的,我以为婚姻会是很无聊的,就像婚姻是爱情坟墓,但现在我们是,大家都有极大空间和自由,追求各自的理想,互相鼓励就是这样。
南都娱乐:但好多人都说当母亲以后会有非常大的变化。
赵薇:双鱼座永远是长不大的,永远内心是天真无邪的,这是肯定的。
南都娱乐:说起来你老公是什么星座?
赵薇:也是双鱼座,呃呵呵呵(诡异的笑声)。
南都娱乐:……所以你们的生活一定充满激情?
赵薇:我们其实对工作都充满激情。我觉得婚姻跟谈恋爱是不一样的,我们都在工作这也是现实问题,就像很多人结婚会为房子什么烦恼,对于我们,就是有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
南都娱乐:你们有没有吵架不可开交的时候。
赵薇:基本没有,处理问题还是要淡定一点。
以艺术工作者为目标
“国际赵?很可笑!”
谈老公黄有龙:
“你看到那个人,就觉得好像是他,嗯,就是他了。也没有比别人怎么怎么样,也不是一个全民偶像之类的,就是平平凡凡的人。”
谈当妈妈后的自己:
“《画皮2》上了以后,根本不会想到赵薇的私人生活因为婚姻发生什么改变,她还是一个为了爱可以要死要活的女人,我内心一直是这样,不要熄灭了吧,熄灭了更年期就来了,哈哈。”
南都娱乐:看你之前塑造的角色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会不会潜移默化对你自己有影响?
赵薇:其实大多数爱情电影里的女主角都是感性多于理性的,理性的爱情不太好表现,而且理性通常不是一号的感情生活,二号可以理性。
南都娱乐:你最像你演过的哪个角色?
赵薇:每个角色都有一点,但都没有完整地像自己的。
南都娱乐:感觉你是大大咧咧的人,但你对自己私生活保护得很好。
赵薇: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观众接受我就是一个曾经演过小燕子的女演员,现在她长大了,又去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我希望大家只记住这些就好了,我也把这部分表现好了给你们看就好了,至于私生活,它的存在和形式,你们都不要太在意,都不要把它当成是银幕上的我。
南都娱乐:小燕子对你而言是……
赵薇:当然了,它是我的一把钥匙,让我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和职业,让我得到了很多创作的机会。甚至于将来如果我成为一个非常有理想的艺术工作者,它是一块敲门砖。
南都娱乐:那啥,艺术工作者,这是你对自己的目标?
赵薇:对,是我的目标,现在对我来说,一年规划几部电视剧几部电影,或者是我的曝光率,多久来一下,这些我一直都没有特别多的想法,现在是更不可能有了,现在我就是闷头做一点我觉得特别有诚意的作品,比如我接下来要导演的作品,花掉我大半年的时间,我就闷头把它默默地做好,我现在已经不求量只求质了,我用更多时间和精力给大家制作一个成品供大家享用,这是我的理想。
南都娱乐:你确定这部自己导演的电影不是为了毕业交差么?
赵薇:哎呀它正好是一箭双雕嘛!既可以毕业交差,也可以完成我的理想。
南都娱乐:当时为什么会读研究生啊?女研究生可不是什么好词。
赵薇:是老师让我去的,我都不知道有招研究生,班主任崔老师给我打电话——哪会自己主动上进到自己报名读研啊,没那么积极。老师希望我继续去读她的研究生,表演系,我说我不想读表演系,换一个,那就导演吧。也是一直拍拍拍没什么意思,读个书,就跟度个假一样。
南都娱乐:说到女导演,你看,尹丽川(微博),李玉(微博)、许鞍华,都是文青范儿的,但是你么……
赵薇:我是百变星君型,当需要的时候我就可以变文青范儿,因为我是演员呀!
南都娱乐:说说你的新电影,快开拍了吧?
赵薇:快了,但现在也没太多可以说的东西,在做最后的准备。
南都娱乐:你希望自己的电影事业达到什么高度,国际赵?
赵薇:哎呦喂这个真的从来没想过。讲老实话一个外国人融入别人的文化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啊,即便你在国际上有点小名气,你也进入不了别人的主流社会的,很现实,你说咱们国内,能有老外在咱们这突然成为NO.1的明星吗?三线都排不上!你想一个外国人在我们的电视剧电影里都演主角?不可能的事。到西方,那完全是两碟菜嘛,所以国际化,根本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导演也好,别人花3天我花1个月,别人花5块钱我花100块钱,别人5个人去做我10个人去做,花更多时间精力做好了,献给观众,做好了也可以打动另一个社会的主流观众,但你自己要进入对方的主流社会,是不可能的。
(责编: 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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