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要“退休”，越是不得闲的王祖贤接受《三个光头佬》节目的访问，主持人之一的黄霑与王祖贤是旧交，亲眼见到了王祖贤由初从台湾到香港一直到她现在宣布退休的种种转变，王祖贤在黄霑面前也无所谓隐瞒，反正也是即将退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在采访花絮镜头里，主持人麦嘉说到王祖贤的旧绯闻，说王祖贤长的就是桃花眼，男人一见了就会心跳，王祖贤笑道：都是做善事罢了，心情彻底地轻松了。--编者

　　退休

　　黄霑：这么多年没见，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王祖贤(笑)：这个只是你觉得罢了。

　　黄霑：不是觉得，因为在没访问你之前我做了功课，专门找了1989年访问你的录像再看一次，你当时有些肥。

　　王祖贤：其实是--我有时吃东西时边吃边想事情，食物就吸收不到体内，如果我边吃边想食物，专心地吃，食物就会完全吸收，就会肥。

　　麦嘉：来之前有人跟我说，帮我看清楚王祖贤，她的样子是不是很差？现在看不但漂亮，而且还没什么化妆。

　　王祖贤：我一向不喜欢化妆。

　　黄霑：但现在连剩下的这一点化妆也不想要了，所以要“引退”了。

　　王祖贤：其实都不算是“引退”，只不过是《游园惊梦》是我认为值得留恋的一部戏。这部戏可以令到我有美丽的回忆。

　　黄霑：因此就决定不再拍下一部了。

　　王祖贤：电影到此就结束了。但这一样结束后还会有另一样新的开始嘛。

　　麦嘉：讲得对，我们这一行永远都没有“退出”的，不要说这句废话。

　　王祖贤：其实也不是说“废话”，这只是当时的心境罢了，是那一刻的想法。

　　黄霑：你之前很久都没接过戏，直到这一部《游园惊梦》，你又花了很多时间去学昆曲，拍完之后又要不玩了。

　　王祖贤：你说玩还是不玩呢？人生不是唯一有一个舞台，你换了一个舞台也还是一样玩的，人生是一出戏。

　　黄霑：你计划想“玩”什么呢？

　　王祖贤：为什么一跟你说话我就显得像很没有气质一样呢？

　　黄霑(哈哈)：所有人一靠近我都会显得没有气质的，这是我的问题，你坐远点就好了。

　　王祖贤(靠过来)：我还是没有气质好一点。(黄?：听说你想读书？)是啊，我想补充一下自己内在不足的地方，好多地方，比如说学语言，还要多接触不同的人。

　　麦嘉：这么说我是误会了，祖贤说“退出”不是真的退出，是人生的一个过程，拍完《游园惊梦》人生的一个过程结束了，新的一页重新开始。

　　改变

　　黄霑：你当初刚来香港时只是一个小女孩，到现在算是有了一点点人生经验，你的改变是怎么样呢？

　　王祖贤：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熟了，以前刚来时施南生、徐克他们给了我一条很顺利的路，当时觉得世界里有一种能量围绕着我，(让我成功)。这种感觉现在也有，我跟你现在说话也有这种能量(在支配)，你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现在就要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时间了，(能量)越来越少了。

　　黄霑：我们十几年前访问你，我发觉你是一个很喜欢“争取”的人，你曾经说过我有什么东西想要，我就会有“争取”。

　　王祖贤：你真的有做功课。

　　黄霑：《倩女幽魂》是她同施南生说，我想做呀，她就去试镜，王祖贤去试镜！现在想想都奇怪。她是觉得自己做得好，她就去争取，现在你这一点改变了没有？

　　王祖贤：也不是说改变，而是当你人到了某一个环境下，你一定会去做某些事情，我完全没有选择，我只能这样子，我可以做的就是我身边的东西，我都要珍惜。

　　黄霑：讲讲“王祖贤”吧，我对这个人太有兴趣了。

　　王祖贤：这一点上我有很多东西要讲。我始终觉得“王祖贤”只是银幕上面的一个名字，我认得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名字。

　　麦嘉：真正的王祖贤不是这个人。

　　王祖贤：这个世界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我跟齐秦在家里聊天，他听了我这么说也是稀里胡涂，我说，很坦白的告诉你，以前的我已经在回忆里了，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我已经是另一个我了，只不过我在你身边十几二十年你都没发觉。

　　黄霑：他听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王祖贤：知道的人就知道人会一直在变，不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结婚

　　黄霑：你是有变化了，可爱程度不同了。你跟齐秦，有没有十几二十年呢？(王：有了，十五年。)十五年？离离合合，有没有考虑过结婚？

　　王祖贤：在我的字典里边，永远没有“结婚”这两个字。我没有考虑过，我觉得结婚的话，你们一定要在精神层面上达到一个共识，你才可能跟他做一辈子的事情，而且我一直觉得，一生人当中你可能未必这么幸运可以碰到一个在精神上跟你有共识的人，也许一路上都碰不到。

　　黄霑：你不希望找到一个吗？

　　王祖贤：这不能希望，你希望就会有失望，最重要的是你要建立起自己的人生，所以你碰得到的话，是你的幸运，碰不到的话，你的人生也建立起来了，你不能靠任何人活着。

　　黄霑：杨凡是第一次跟王祖贤合作，你也好满意《游园惊梦》，(杨：非常之满意。)她退出你觉得可惜吗？

　　杨凡：我真是觉得好可惜。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有注意祖贤演技上的变化，最早拍《玫瑰的故事》时定了张曼玉，有人说“祖贤对这个角色有兴趣”，我说已经定了人了，当时我第一次留意到祖贤会去找人，说某个角色适合她；第二次留意到她是她拍徐克的《倩女幽魂》，红起来了；红了后她变化很大，大导演胡金铨找她拍《画皮》，她推掉所有片约，大雪天到荒山野岭拍了三四个月，我觉得她是一个好肯牺牲的演员，值得尊敬。

　　热情

　　麦嘉：我知道她是香港唯一一个知道适合她就肯主动去争取的女星，中国人怕没面子，没尊严你怎样过自己这一关呢？

　　王祖贤：其实不是说“争取”不“争取”，我觉得是讲“珍惜”，如果你不珍惜的话，到手的机会就溜走了，就算珍惜你都未必留得住它，不珍惜的话岂不是更没有机会？

　　麦嘉：所以你看到有机会时就会很珍惜把握住它。

　　王祖贤：这是对生命的一种热力(热情)，工作只是工作，但最重要是生命，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顾“尊严”，这跟尊严有什么相关呢？

　　黄霑：这个我要说一下，《倩女幽魂》也是我争取回来的，当时我一听徐克拍鬼戏，立刻打电话给他，问有没有音乐做，他说不行，已经有人了，我又去问，问了三次都说不行，至少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才行吗，我不理这么多，我又没尊严的，我面皮这么厚。

　　王祖贤：对啊，你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失掉尊严)。

　　黄霑：我只是想这种东西适合我，我也做得好，为什么不做呢？最后他们原来的作曲家突然有事没法做，就说：你快去找黄老?了，这样就做了。

　　麦嘉：这就是“生命的热力”了。

　　王祖贤：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这样东西是他做得到的。

　　黄霑：我做得到呀！而且我做好！但如果我没这个机会我不就做不了这件事？就是去问呀，我脸皮很厚的呀，但我不觉得我是脸皮厚，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会做得好，大家合得来不是更好吗？

　　王祖贤：就是这种简单、单纯的出发点。

　　麦嘉：我们东方的文化这一点要好好教育。

　　杨凡：所以我拍《游园惊梦》呢，我是努力争取王祖贤和宫泽理惠来做我戏里的两个女主角，我帮你们争取到王祖贤小姐在她退休前上你们的这个节目，我们一定要好珍惜这个机会。

　　王祖贤：我觉得你在赞美别人的时候，你的能量非常大。

　　麦嘉：这次访问王祖贤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启示，就是“生命的热力”，不管你遇到什么，只要你有诚意，你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文字整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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