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太原别墅一楼大厅。记者下午3点赶到时，正看见李修贤一身红衣，架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白色沙发里，对着镜头一遍遍地笑容可掬：“老婆一直给我买活力胶囊！”

　　相比他10年前的飒爽英姿，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李修贤还是那个与周润发一起双枪打天下的李修贤，即使是为了广告摆出笑容，也是那种英雄的笑，沉稳大气，没有人敢对他生出小觑之意。

　　由于是借人家的地盘拍摄，广告现场并不尽善尽美。在后房装修的民工常会提着满桶水泥趁拍摄间隙一溜小跑穿过场地；导演经常不耐烦地高喊“哪里有人在弄塑料袋？不要再哗啦哗啦响了”；与拍摄现场隔了一道玻璃门的是太原别墅的餐厅，一群服务小姐正在接受端盘排碗的训练，杯盘的叮当声时不时地穿透玻璃门响起……李修贤似乎一点都没觉察到，仍然兢兢业业地说着他的台词。说完后，对着定格的镜头矜持地笑了好几秒，直到导演喊停，他才收起笑容，长吐一口气，左右努努嘴活动活动“定格”了太久的脸部肌肉。

　　久违了的李修贤！事隔近十年，我们又见到了这位当年与周润发一起纵横天下的影帝。这次，他是来为一种名为“活力胶囊”的保健品拍广告的。真到见了面，才发现这位被广告商称为“好男人”的明星，就像他扮演过的角色一样，方正、铁骨，遇到不喜欢的事情，绝不肯隐藏自己的脾气……

　　“英雄”只用简单句

　　采访李修贤并不容易。广告拍摄间隙，他倒是很合作地坐定在休息间，双手抱胸，腰板笔挺，身体前倾，两腿岔开———不像是在接受访问，倒像是在扎马步。可无论面前清一色的女记者怎么“启发”，他统统只用最简短的句子回答，气氛颇有点沉闷。

　　先是有记者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李修贤铿锵有力地甩出三个字：“拍电影。”通常明星都会借机竹筒倒豆子，不惜讲得口罗嗦也要宣传一下自己的新片，记者们伸长脖子在等下文，可李修贤“马步”扎得稳稳当当，一点都没有跟你们多废话的意思。没奈何，那位记者再问：“新片叫什么名字？”

　　“《警察2002》。”又没了。

　　“那么和谁合作呢？”

　　这回句子长了点，却噎得女记者够呛：“一个新人。你不会认识的。”记者有点尴尬，哈哈干笑两声说：“你说说看嘛，说不定我认识呢？”李修贤淡淡一笑，沉默。

　　另外一名记者赶紧“救场”，拣了个广告商提供的问题问李修贤：“你是香港著名的好男人，请问你对女人是不是很体贴？”按理，李修贤应该按广告商的思路滔滔不绝，谈谈他背后“关心体贴我的好太太”，可李修贤偏偏又不接这个翎子，张口就说：“我怕女人，所以就显得很尊重她们。”

　　口头禅是“很好啊”

　　记者准备的采访思路，是想让李修贤谈谈他合作过的大牌，如周润发、吴宇森，和他发掘的大明星，如周星驰、张家辉。请他谈谈对周星驰的看法，李修贤依然惜字如金：“很好啊。”在后来的采访中，只要扯到圈内明星，他开头第一句一律是“很好啊”，一定要穷追猛打，才又吐出几个短句。

　　只有在问到他周星驰当年是怎样一个人时，李修贤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温柔：“我找他合作是十二三年前吧，他很年轻，有自己的表演方法，也有自己的理想……”

　　想不到今天的成就

　　问不了几句，李修贤又起身回到片场。多数记者怏怏散去，但凭着他刚才眼里的那丝温柔，我并未死心，又跟到了片场。一段拍摄结束后，李修贤起身休息，记者趁机尾随而去。“李先生，请问你是不喜欢说话呢，还是觉得我们刚才问的问题太浅薄？”李修贤盯着我看了一会，歉意地笑笑：“我真是不大会说话。”

　　于是我又趁胜追击：“你和吴宇森、午马、秦沛、姜大卫他们当年都是动作大师张彻手下的师兄弟，那个时候想过吴宇森会有今天的成就吗？”李修贤一愣，这回是真的笑了：“那个时候谁会知道？我们一帮十七八岁的小鬼，在片厂里跟着学学，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可是你们那一班人不是后来成功的很多吗？比如说你？”

　　李修贤摇摇头：“我和吴宇森不是同班的，我们那班30个人，最后出名的只有我和傅声，还有那28个，你们都不知道，”他停了停，审视了一下记者，目光重又恢复冷硬：“你太年轻了，不会知道傅声，他几年前就去世了。”

　　记者又问他，觉得周润发这个人怎样，生活中是不是朋友，李修贤张口又是一句“很好啊，”便不肯多说。

　　“很好啊？就没了？毕竟您和他合作那么久，没有成为朋友吗？”

　　李修贤伸手从工作人员那里要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道：“大家都忙，见面的时候会谈谈而已。电影界有一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好男人”的脾气

　　眼见这次采访就要成功了，可谁知最后一个问题让李修贤脸色大变：“我看到过一些报道，说您觉得星爷发达以后就翻脸不认人，又说您当时找儿童电视节目主持人周星驰来拍戏时，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挨揍的角色，是这样吗？”李修贤当即来了脾气：“报纸上都是谣言，我最恨有些记者！”他一边说一边走向片场，跟导演大声抱怨：“(她)都拿谣言来问我！”

　　记者愕然，问题的素材全部来自互联网上的香港报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敏感。难道这位出道以来几乎没有闹过绯闻的好男人，也吃过媒体的闷亏？

　　记者离开现场时，李修贤重又坐上沙发，收拾起情绪，一板一眼地微笑着，重复着“吃了太太买的……”

　　那条广告，拍了整整一天。文／闻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