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除了演戏，我还需要创作，我需要思考，然后在我片场的时候，那20多个小时，我不停在思考，不停在写剧本不停在演戏，在我回到饭店的时候，我还是不停在写剧本，在想点子，当我平常完全休息的时候，我已经不想再想，不想再讲，因为在片场，我已经讲太多了。当我私底下的时候，我不想讲话。

　　《齐天大圣孙悟空》正在中国台湾地区热播，日前“孙悟空”张卫健接受了张清芳主持的《封面人物》的专访，从他入行开始，谈他一路走来曲曲折折的故事。

　　事业篇

　　做不了足球明星就要做歌星

　　张清芳：什么时候开始唱歌的？
　　张卫健：17岁。17岁我就没有读书了，因为家里经济的关系，一定要出来工作。我就去一家餐厅当服务生，当了一天之后，我就决定不做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更好一点。就开始唱歌了，去酒廊唱歌。

　　张清芳：你怎么知道你自己会唱歌。
　　张卫健：我喜欢唱歌，我从14岁开始，就有这个志愿。从小到大，我第一个志愿是当神父。因为读书，一直都是读教会学校，很小的时候就自愿当神父。后来慢慢长大后才发觉：原来女生是蛮可爱的，也知道原来当神父是不容易的。

　　张清芳：不能接近女色。
　　张卫健：是啊，所以后来就不当神父了。我喜欢踢足球，也蛮有天分的。你知不知道，香港有一个职业的足球队，叫南华，在香港非常红的足球队，他们的教练就把我带进去。可是我踢了大概……我跟他们练习大概练了两年之后，有一天，教练就突然跟我讲说：DICKY(张卫健英文名)你往后就不要再来了。

　　张清芳：为什么？
　　张卫健：因为我那时候是学守门员的，守门员需要很高的身材，那两年我身高没“长”。

　　张清芳：没长过。
　　张卫健：他说，他估计我到十八九岁还是差不多这个样子啦，我很失望，因为投入了很多时间，一心以为自己将来一定会做一个职业足球员。那时刚好陈百强出道，我很喜欢听他的歌。

　　张清芳：那时候他好帅。
　　张卫健：是啊，他好帅，我很喜欢他，见到他也不高。好，我当不成球星，我就当一个歌星。反正什么星都好，我要是一颗星星，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张卫健是谁。我就决定唱歌。我17岁就开始唱酒廊了。越唱钱越多，但慢慢发觉很讨厌，因为每天晚上都是唱一些我自己不喜欢的歌，后来就不想再做一个唱别人的歌的歌手。

　　张清芳：想唱自己的歌？
　　张卫健：如果我想要成为真正的唱片歌手，我必须有一个快捷方式，就是去参加歌唱比赛。那时候有一个歌唱比赛，叫新秀歌唱比赛，很大型的。全香港的人都会很留意，我就去参加，然后也赢了。

　　张清芳：冠军，恭喜你，从此一帆风顺！
　　张卫健：没有。因为那个比赛呢，我都说了，全香港的人都会留意，就是谁赢了冠军谁就必定会红，在乐坛肯定有一定的影响力。我前面的例子有吕方有梅艳芳。可是到我呢，我赢是赢了，可是没有红。他们也不帮我发唱片。后来香港无线电视台找我去演那些小角色的戏，想想总比每天待在家里好，我就开始去演，演了8年之后，才开始红一点点。

　　演了8年才演主角张清芳：那个时候，谁发现你可以拍戏？
　　张卫健：其实，我在香港无线电视台已经拍了七八年的小角色，只是跑龙套的，直到有一天，我跟一个艺人部的经理谈合约的时候，他说和我签3年，但我说长一点行不行，我要签5年。他说为什么，他很惊讶我下面所说的话：我说因为你刚刚说，你们捧的人你都签5年的，我想你捧我，你签我5年吧。当时我已在香港无线电视台待了8年，我认为我已非常够料去红了，我现在缺一个角色，缺一个男主角的机会。如果你可以给我男主角的机会的话，我确定有一天我会帮香港无线电视台赚大钱，可是我那时候根本是跑龙套。

　　张清芳：六线的演员。
　　张卫健：对，他非常非常惊讶，就问我，你到底有什么要求，等于说你要多少钱。我说我没有任何要求，你任何时候给我一份没有钱的合约，我都签，只要你答应给我机会演男主角。他就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跟你讲，演不演男主角这个事情，不能写进合约里，你只有相信我。我就说好我相信你，我签。过了大概一个多两个月，《老友鬼鬼》给我演了，演男主角，我就抓住这个机会，就红了。等了8年才红。

　　张清芳：等了8年？
　　张卫健：对啊。

　　张清芳：《老友鬼鬼》红了之后，应该就是所向无敌了吗？所有的戏都是找你拍？
　　张卫健：那时候真的所向无敌，突然间很多电影找我拍，那时候香港电影非常景气，真的，我没有讲大话，每一天最起码有两部电影。

　　张清芳：每天两部电影？
　　张卫健：我马上签了一个经纪人叫郑则仕。当影帝的哪个他帮我接很多戏，那时候我突然变成全香港最多电影拍的男演员。

　　虽尝到走红滋味，却也因日以继夜的工作，直接影响到他的作品，使歌迷与影迷逐渐离去，张卫健再次进入事业低潮。

　　张清芳：1996年，当时怎样接《西游记》？
　　张卫健：其实是我低潮的时候，台湾有唱片公司找我，当时在香港没事做，我已经熬了一年了。然后刘一舟就找我。现代派公司找我过台湾出唱片。我那一股自信心突然又来了，就到台湾发了我的第一张专辑，后来就在台湾红了。

　　张清芳：这时无线又来找你拍戏？
　　张卫健：他们找我，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拍。干嘛不拍？我那么难才在台湾再红起来了，你要我回去离开台湾半年，走了半年，我歌迷走光怎么办，我不拍，反正香港都已经不要我了。那时候我弟弟就跟我说，你真的要拍这个戏，对你会好。他说，你在台湾损失多少钱，如果这个戏将来不能补回来的话呢，我赔给你。我就说，这样子好吧，试试看，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就拍《西游记》，马上红了孙悟空。

　　张清芳：1997年无线开拍续集，演主角一定是你了。
　　张卫健：不是我啦。因为当时合约刚刚好只剩一点点，没有足够时间去拍一个续集，要续约才能拍续集，他就问我条件，我也没有很担心，我说我在台湾现在刚刚拍完一个八点档，要求他们给我相当的酬劳。

　　张清芳：合理。
　　张卫健：合理，他们就是不肯。

　　张清芳：那时候真的化一个妆要化多久？
　　张卫健：那个时候，一个小时左右吧。张清芳：后来他们又把你的角色换了，你会不会觉得他们在整你？
　　张卫健：就是。跟香港无线电视台对抗的下场就是被冰冻了。我也会很难受，我看到别人穿着孙悟空的衣服，沾着孙悟空的毛，在一棚录像，你叫我在二棚录另外一个戏，我怕我真的会扁他。

　　有资本打击无线后才回去

　　张清芳：一年后，你咸鱼大翻身，当时是周令刚找你对不对？
　　张卫健：对，那时演的是“方世玉”。

　　张清芳：我记得那时候是在亚视演，对不对，因为无线已经没有约了，无线没有要播。
　　张卫健：那时我要演《西游记续集》，你把我的角色拿掉，换给别人做，我求你，你都不给我做，我再求你，我不收钱来演，你都不给我做，好，算了。熬一年多两年之后，熬了一个戏出来叫《方世玉》，偏偏就卖给它的死对头。

　　张清芳：对啊。
　　张卫健：结果它赢了，那时候香港无线电视台是大地震了。因为，等于说是一个小朋友把一个巨人打败。打败它的同时间，我应该是很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我想回娘家。那时跟王晶聊天的时候，有一次喝茶他就给我一个提议，我觉得很好就接纳了。我就打电话给香港无线电视台的高层，我就说以前的很多不开心，我已经忘记了，过去了。我很想回到我的娘家香港无线电视台，我很想参加你们的游戏节目。如果你欢迎的话我会过来，我很想过来拿奖品。

　　张清芳：好像间谍片。
　　张卫健：我还说，如果你不欢迎我回娘家的话，同一个时段，我会帮亚视做亚洲小姐的表演嘉宾，我会再赢你一次。

　　张清芳：你好恐怖，他怎么说。
　　张卫健：他说你确定你不要做亚洲小姐的表演嘉宾，我确定欢迎你回来，好，我答应你我不做，我回来了。

　　亲情篇

　　张清芳：据说你跟妈妈比较亲，跟爸爸不亲。
　　张卫健：不亲是因为爸爸自己，我觉得从小到大爸爸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训练我怎样吃西餐，吃西餐的时候要怎样喝汤，怎样点菜，怎样坐，见到叔叔阿姨时，怎么介绍自己。

　　张清芳：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张卫健：他是做船长的。

　　到我15岁左右，他就爱上另外一个女人，然后就跟我妈妈分开，没有正式的离婚，我记得那一天晚上他拿着一个皮箱要走，我记得我妈妈抱着他的腿，叫他不要走，他就没有理，甩开我妈妈，自己开门就走出去，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句什么的。然后我妈妈就在厕所里，抱着马桶不停地哭，哭完之后叫我们几个兄弟过来说，你们都已懂事了，现在要作出一个选择，就是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将会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等于说你们要作出一个决定，往后你们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我们三兄弟都马上决定跟妈妈。

　　从小到大我爸爸都是那种虐待狂，喜欢就打，打得很离谱，打到我弟弟屁股的肉都裂开的那种。把我弟弟压在沙发上面，用脚踩住他。经常可能是一言不和，他起来就拿起整张沙发，就扔过来，落地电风扇，全是铁的也整个举起来，就飞过来了。他也打我妈妈，我们曾不止一次试过，他一打我妈妈的时候，我弟弟去挡住我妈妈，然后另外一个弟弟，去抓住我爸爸，我就去报警。所以我们是不喜欢他的，我们是……

　　张清芳：所以完全跟妈妈亲？
　　张卫健：对啊，对我们来讲，他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张清芳：那种日子不会再有了，对不对？
　　张卫健：他终于走了，很轻松很开心，不过对我来讲，有点糟糕的是，因为我是最大的儿子，长子为父，所有经济问题都要解决。可是我那么小，才十五岁，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做。我爸爸什么都没有留下，就留下一个房子，那时候还在分期付款。他走了之后没有钱，我妈妈几十年以来，都没有出去工作，他走了之后，惟一懂得的做法，就是把房子卖掉，拿着一笔钱，去租一个房子，是和原来一样大的房子，然后日子一天一天过，钱一点一点萎缩。后来我妈妈也帮人家带孩子。

　　张清芳：带小孩。
　　张卫健：帮佣这样，可是赚得很少，到我17岁的时候，就没办法了，我要工作了，没办法念书，就当服务生，刚刚我所说的。

　　张清芳：所以你说你爸爸，给你的教育给你的影响，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你提早去面对社会。
　　张卫健：提早去赚钱，提早去面对很多的困难，我一直都要养家，赚回来的钱都要花在我弟弟的教育，一家的开销，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张清芳：张卫健你是不是对亲情有点误会？
　　张卫健：这怎么解释？

　　张清芳：你为什么叫妈妈穿性感一点。
　　张卫健：我没有叫她穿性感一点，只是她本来就是。我妈妈是一个有点奇怪的老人家，60多岁了，可她非常喜欢F4的仔仔。她把《流星花园》看完一遍又一遍，我才学会流星花园里面的那些对白：你白痴啊你，烦不烦啊你，好烦耶。

　　张清芳：怎么这样乱讲话，其实你是很疼你妈妈，对不对，早期在台湾做宣传，还带着妈妈去。
　　张卫健：有时候会带，大部分我工作的时候她都没有跟我一起。

　　张清芳：可是你交的女朋友，一定要妈妈喜欢对不对，一定要相处得来对不对？
　　张卫健：不需要。

　　张清芳：为什么不需要？
　　张卫健：因为她很会做。

　　张清芳：很会做什么？
　　张卫健：做人，很会做人，她非常懂得爱屋及乌，所以就算可能她有点意见的女朋友，久而久之她都会爱屋及乌！

　　爱情篇

　　张清芳：你真正交过几个你承认的女朋友？
　　张卫健：三个。

　　张清芳：就是报章写的三个，交的时间都蛮长的，你蛮专情的嘛。
　　张卫健：我不敢说我专情，我每一次谈恋爱，都希望对方是我的太太，这样子的目标态度，可是能不能开花结果呢，到现在为止我一天不结婚，还是不知道。

　　张清芳：现在这个女朋友的缺点是什么。
　　张卫健：她的缺点就是太爱我了。

　　张清芳：太爱你叫缺点？
　　张卫健：让我觉得自己太完美了，整天到晚说我，可爱，帅这样子，搞到人家都觉得完美。

　　张清芳：很早以前，有传过字条吗？
　　张卫健：我们拍戏结束之后，有传过字条的。

　　张清芳：写什么？
　　张卫健：忘了，写你今天收工了辛不辛苦。

　　张清芳：好恶心喔。
　　张卫健：都是恶心的话，都是她写给我，蛮低能的。

　　张清芳：你不要装，你一副装着不爱她的样子，你老实说到底爱不爱她。
　　张卫健：我说低能不是说她，我是说我们的对话，通常都蛮低能的。

　　张清芳：有时候，男人需要女人的时候，其实是一个，你所说的低能，其实就是一个，没有压力，你不要问我问题，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就这样子而已。
　　张卫健：对，而且我的工作除了演戏，我还需要创作，我需要思考，我在片场的时候，那20多个小时，我不停在思考，不停在写剧本不停在演戏，在我回到饭店的时候，我还是不停在写剧本，在想点子，当我平常完全休息的时候，我已经不想再想，不想再讲，因为在片场，我已经讲得太多了。当我私底下的时候，我不想讲话。

　　张清芳：你面对你真正的女人的时候，你……
　　张卫健：我就懒得讲了，我蛮沉默的，如果我不讲她又不讲，两个人就好像哑巴一样，那也不行，和张茜比较合得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她很多话，虽然很多很无聊。

　　张清芳：当初你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挣扎？
　　张卫健：我没有挣扎，只有人说过你会不会有自卑感，有一个内地的女朋友。我说不会啊，只要我喜欢就好了，我不需要靠女朋友赚钱，我也不需要靠女朋友，不需要靠绯闻，来增加知名度。反正女朋友是我自己的。

　　张清芳：你直觉告诉你自己，什么时候你会娶太太，我觉得你一定有规划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
　　张卫健：三到五年吧。

　　张清芳：三到五年之内？
　　张卫健：应该这么说好了，三年后五年内。

　　张清芳：直觉觉得你还会红很久吗？
　　张卫健：我直觉，三年内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