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课:《我要富贵》
主讲:何嘉猜
主题:生而多艰
他,没什么文化,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背景,没什么钱。背着鼓、锣、电子琴被很多人目如乞讨般地在庙街卖唱,穿着肩头开绽的破旧蓝色毛衫外套在寒风中瑟缩,带着张学友演的大儿子和远未成年的一双儿女在金钱社会底层挣扎求生。
他,为了给第一天上班的儿子演示自己落伍的礼貌,认认真真地向儿女深深鞠躬;为了给第一天上班的儿子送一顿不合时宜的午餐,仔仔细细地把一只猪肺洗了三四个钟头;冒雨打车送儿子去陪老板宵夜,然后自己心满意足地步行回家;谎称自己留下谈生意结账,笑容可鞠地在儿子朋友面前掩饰,然后可怜巴巴地掏出身份证和存折哀求领班;兴高采烈地请儿子的老板和女友一起到底层老百姓向往的夜总会为儿子过生日,主动到舞台上忘情而栽面地用并不娴熟的国语高唱《大约在冬季》。
他并不奢求富贵发达,只想看着几个孩子完成起码的学业,找份像样的工作,住间有电梯的房子……
但是命运偏偏连微末这样的希望也要击得粉碎。究竟是因为一场女追男的爱情游戏,还是出身贫贱的宿命,张学友砸了正行的饭碗,只能回到自己出身的地方当黑社会。他愤怒,把儿子赶出家门。但黑社会总要火拼,家人也总要受累,不管是懦弱的老人还是脆弱的孩子,命运都不肯放过。死了两个邻居,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被人举起来拦腰摔在马路栏杆上,他终于被逼急了,脸上带着伤,跟邻居结清了最后一笔三十港元的欠账,揣着菜刀,去找儿子对头的老大。
见了面,却仍然是哀求。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演过那么多戏,只跪过两男三女五个人,不是剧中的皇帝和皇族,就是剧中为救自己性命而死去的恩人。但这一次,他那么轻易而窝囊地跪下去,被人侮辱,被人殴打,唱黄色歌曲,塞满嘴的钞票,吞金鱼……即使掏出菜刀来也还是被人欺负,即使儿子拿着枪来拼命时也还是怯懦地为对头求情、结果变成对头的人质。
当警察赶到的时候,他拿出全部的勇气夺过儿子手里的枪,当着警察的面,自己连看也不敢看地,在已经被打了好多枪的大反派胸口补上最后一枪。
当张学友哭喊着搂着被背铐着押出现场的他,问他为什么非要如此时,他只有那么简单的回答:因为,因为你是我儿子。
就那么简单,他只能做得那么简单,也只能说得那么简单。
在重新响起的大约在冬季的歌声里,望着渐渐远去的警车,忍不住像张学友一样泪雨滂沱。
英雄豪杰好演,身边人身边事难演,小人物尤其难演。骠叔出身不算高贵,但并不是小人物,十二岁从马会首届骑师训练班毕业,“其人聪明敏捷,少年时桀骜不覊,其後入马房工作,三两年间即以擅骑冒起名头,深得老一辈马圈中人赏识。”七十年代末,就拿万元月薪,外加六千元稿费,名列港岛广播电视圈之首,风风光光体体面面活了七十多年。但是骠叔擅演小人物,悲苦的命运、无奈的人生、懦弱的善良,无论是正剧还是喜剧还是悲剧,都演得入木三分。
当然是积累,当然是悟性,但更出于一分爱人之心。就这样悄悄地教会我们生活的道理,还有生活的没道理。6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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