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观众一向将83版《射雕英雄传》视为武侠剧的开创者,但,如果它是开创者,那么,二三十年代的《火烧红莲寺》、《荒江女侠》狂潮算什么?胡金铨和张彻又应当放在什么位置上?占据了整个七十年代的古龙电影热潮又应当如何解释?是的,《射雕英雄传》有一些新元素,是武侠剧从大银幕向小荧幕转移的开始,但归根到底,还只是一次文化循环再用。对于内地来说的开创意义,它更是首次集中被观看,所谓万人空巷的真正缔造者。
对我们来说,二三十年代的怪力乱神癫狂症候,被假装不存在,不在影史讲述的范围之内,六十年代的质朴诗意武侠,我们未曾经历,而七十年代的武侠片,从趣味上来讲是坎普的,风格上来说是CULT的,它的戏曲渊源和成本控制的意图,决定了它的布景用光表演方式,七十年代的时代阴霾,又决定了它的趣味和取向,铺天盖地的古龙电影所创造的“古龙美学”,又不断强化它的题材方向,于是,七十年代的香港武侠片就拥有那样一副样貌:假花假水的庭院,诡异奇谲的阴谋,阴森凛冽的气氛,所以,当昆汀·塔伦蒂诺要用《杀死比尔》向七十年代电影致敬时,也得布置出一个古怪的、仿似客栈的青叶屋酒吧,以及一个舞台布景一般的小小庭院。
所以,金庸电影电视剧之所以最终取代了古龙,不仅仅因为古龙在1985年去世,而是因为,金庸是正大的、圆润的、平和的,更适合内地读者及观众,以及充满希望的八十年代。内地观众的视角和喜好,从此决定了武侠剧的风格取向,取景得在名山大川,光线得明亮,色彩得鲜艳,情节画面得和谐。
对话“东邪”黄药师饰演者
曾江:那时候幕前幕后一条心
83版《射雕》的成功,其中一大原因在于选角的成功。黄药师才华横溢又孤傲不羁,而曾江,从年轻时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翩翩佳公子,但又从不走寻常路:他是50年代电影红星、学生情人林翠的哥哥,26岁时从美国柏克莱大学建筑系毕业回香港当绘测师。从事建筑业期间,他每天陪客户谈生意、声色犬马,但却并不享受。三年后,早已对电影有瘾的他接拍妹夫秦剑的《大马戏团》,由于外形俊朗身手灵活,很快就成为炙手可热的粤语片小生,从此踏上一生的演艺道路。90年代,他受到好莱坞的邀请,拍了《血仍未冷》、《安娜与国王》以及近年的《艺伎回忆录》等美国一级制作。如今年逾七十的曾江依然活跃在电影和舞台剧上,他感觉对表演“中毒”弥深,但又说现在接戏最重要的就是戏份少,因为健康最重要——黄药师的邪气依旧不改。
南都娱乐:当年出演黄药师有什么起因?
曾江:演员是被动的,人家找到不就演了?尤其当你是有合约的,当年我是TVB的合约演员嘛。
南都娱乐:接到角色后是怎么设计他的?
曾江:《射雕》原著我是读过的。对黄药师印象也很深刻。心目中的他是与众不同的,无论是行为,想法还是谈吐和形象都不一般,所以很容易设计。只要一切都不同就行了。
南都娱乐:戏里有刘丹、刘兆铭、秦煌等几位武林高手,其实谁对动作戏更在行?
曾江:其实大家都没武功底子,只有刘兆铭受过舞蹈训练。
南都娱乐:83版《射雕》拍了三部共历时半年,当中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曾江:有很多,总觉得那个时期是TVB最美好的时段,幕前幕后一条心,无公无私的求好。
南都娱乐:这部戏在你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曾江:常留美好回忆吧。
南都娱乐:近年在电影、电视、舞台剧上都能看到你的身影,是否没法放下表演事业?
曾江:我是“中毒”了。
南都娱乐:你现在生活近况如何?
曾江:托福,我身体不错。这世界太丰富,太美妙,太多姿多彩,太多要学的东西了,哪里闲得下来!我现在定居香港。
对话“全真七子”之丘处机饰演者
夏雨:现在仍然很多人都喊我丘道长
夏雨在83版《射雕》里出演丘处机,那年他37岁。很年轻就当男主角、走小生路线的他,当年被TVB分派演丘处机的中生配角,而失掉到台湾掘金演男主角的机会,心中一度忿忿不平。但如今看来,他发现这个角色随戏而红,也算值得。如今他在香港电视圈早已熬成老戏骨,前年更拿了视帝,获得了电视圈的“最高肯定”。
南都娱乐:过去采访你时,你说当初演丘处机时并不那么乐意的?
夏雨:那时候我很怕黏胡子,而且一开始也不知道丘处机角色重不重要、戏多不多,但后来演了发现也OK啊,在第一部《铁血丹心》里的戏份挺多的。到第二部没什么戏份,我就去了台湾拍戏,但是公司一定要把我叫回来,因为要连戏嘛。拍《射雕》比我想象中的好,最初开始想丘处机只是配角,但出来的效果不错,隔了好多年,出来仍然很多人喊我丘道长。
南都娱乐:接这个角色之前做了什么准备,看原著之类?
夏雨:当然有看原著啊,我还找来旧的电视剧来看,七十年代佳视也拍过《射雕》。
夏雨:我和苗侨伟的对手戏最多,他是我直接的徒弟嘛。黄日华是个憨直青年,最终凭憨直杀出一条血路,后来他有部《天龙八部》在内地很红,有次TVB的一个节目也说它在全国播遍了。苗侨伟和黄日华都是很直爽的年轻人,这两年苗侨伟回来TVB拍戏,偶尔会见到,华仔(黄日华)去年回来拍《刑警》也有碰到。
“蒙古大汗”铁木真自述
秦沛:我也有少数民族血统
中学的时候看过原著,所以对这个故事也挺熟悉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演铁木真这个角色,公司叫我去演我就演吧。铁木真是蒙古大汗,虽然我是上海人,但我妈妈红薇是满洲人,所以我也有一半(少数民族)血统的。
那时候我对手戏最多的就是黄日华和黄造时,黄造时演我女儿嘛,他们都是很好的演员。
能够参与当年这么成功的剧集,的确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不过当年好多演员现在都没有联系了,像刘丹他们,大家见到面也是互相问候一下身体怎么样。
近年眼看当年的老演员,经历过辉煌,一个个走了,当然会很感慨,说不定自己哪天也不在了,但目前还是享受当下的生活,继续拍戏。近年我拍了台湾剧集《痞子英雄》和电影《岁月神偷》、《新宿事件》等,最近也有在北京拍3D的《堂吉诃德》。我过一段时间就回加拿大,现在经常打高尔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