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谈“29+1岁”：比起20岁，更爱现在的自己
阿娇现场几度落泪
很久之前人家问我想多少岁结婚，(我想)25岁吧，30岁之前生小孩就可以了。现在觉得，25岁还很小很年轻，30岁才开始有女人味。
我没有想过(结婚)，我觉得女人也可以做一番事业，自己养自己。虽然可能没有那么多钱，不能当贵妇，但也会很开心。
以前爱看童话似的爱情小说，觉得很美好。但现实不是这样的，那种书不真实，就算看了那么完美的故事又能怎样？所以还是不要影响自己。
前天，阿娇到北京为自己主演的电影《出水芙蓉》做宣传，在现场看到播放的电影片花时，她两次落泪。这部电影是三年前拍摄的，上映前因为“艳照门”事件无法如期和观众见面，如今终上银幕，物是人非，难怪阿娇触景伤情。电影里的女主角因为感情受骗走上复仇之路，最终反而走出一片天。这样的剧情，拍摄时是无心，现在回头看，却和阿娇本人的际遇有些相似，她像给自己鼓劲似地说：“那个女孩后来变得很厉害。我觉得这是一种信念，只要相信就可以达成，我也这样相信。”
大多数人的成长都是以疼痛为代价的，但对阿娇来说，这个代价太过惨重。三年来，她的事业从高峰跌到低谷：电影被禁，演出被停，冷眼和谩骂从没停止过。
南都记者采访阿娇前，她的经纪人很认真地强调：千万不要说她这次是“复出”，这两年她一直都在工作，所以不存在什么“复出”。两年间，从接广告、开演唱会到拍电影，阿娇小心翼翼地回归到公众的视线中。西谚说：每一朵乌云都镶有金边。经历过重创的阿娇再也不是Tw ins中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生了，她不再自闭在小空间里，不再相信童话似的爱情故事，她开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懂得向公司说“不”。所以她说： “比起20岁的自己，我更爱现在的自己。”我才惊觉，原来她即将年满30——— 但她纠正我，是29岁(阿娇出生于1981年1月)，应该说是“29+1”———“也就是即将进入30岁的女人。她们会有焦虑，有渴望，有害怕……”
“29+1岁”之撑 我没有放弃自己，我就是要继续撑下去
南方都市报：昨天的发布会上，你哭了两次，是因为看到三年前拍的电影吗？
阿娇：主要是因为导演(注：刘镇伟)的话，他总是把我弄哭。其实他很关心照顾我，我把他当做父亲，所以他一说让大家支持我之类的话，我就很容易哭。我们其实很像，都是水瓶座，水瓶座很讲义气的……
南都：拍戏时他要求严吗？
阿娇：他是个很认真的人。我觉得不是严厉的问题，是专不专业的问题，他很细心，我得达到他的要求。我努力做到他要求做到的，因为看到他笑我会很开心。
南都：拍戏最难的是哪部分？
阿娇：游泳。虽然小时候暑假时学了一点，学校也会考试，但我不太晒太阳。以前常常晒太阳，觉得黑皮肤不配我，所以我好少游泳。我仰泳还可以，但戏里不用仰泳。拍的时候我天天淹水，弄得每天都要有人下去救我。(谁负责救你？)都是方力申救我，因为他游得最快。
南都：有没有真正很危险的时候？
阿娇：我都忘了……每次我都会淹水的。印象深刻的是有场戏，要在游泳池中间很深的地方跳下来，他们用条绳子绑住我，要不然我不能维持很久。拍的时候我还是很怕，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五孔都入水……为了拍这部戏，我要找老师专门学游泳，一个星期上几天课。即使这样，也不是游得很好。
南都：导演会说这个角色和你现实中的经历很像，你觉得呢？
阿娇：他说完后我才觉得很像，但拍的时候没发生过那件事(艳照门)嘛，我也没想过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反正都过去了。我会很看得开。现在也有很多人支持我，包括导演和歌迷。导演跟我说了很多他的故事，他的低谷比我更惨，他都可以走出来。我没有放弃自己，我就是要继续撑下去。
南都：戏里的女主角受伤之后，反而走出更大的一个世界。
阿娇：对呀，她后来变得很厉害。我觉得这是一种信念，只要相信就可以达成，千万不要放弃。我认可这种理念。我也是这样相信，就是要踏出第一步，第一步是最难的。
“29+1岁”之忘 开心不开心的事我都很容易忘掉
南都：听说你早上五点就起床赶飞机，然后工作一整天，会不会很累？
阿娇：我这几天都是这样，北京到长沙再到北京再到长沙，很折腾，因为是不一样的活动，所以都得参加。其实之后会更累，每天去一个不同的城市。
南都：受得了这种辛苦吗？
阿娇：还不知道，还没有试，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应该可以吧。
南都：算过一天工作几个小时吗？
阿娇：我们没有特定的时间，结束才算完成。每天也不知道睡几个小时，反正睡得很少，大概不到三个小时吧，很累、好困。
南都：当演员太辛苦了。
阿娇：还好，自己喜欢。
南都：这样的工作强度跟以前相比，更重吗？
阿娇：比起来，以前更累。以前工作完还要去录音，通宵录音后，早上去拍戏。现在没有这么辛苦。以前我试过录音时打瞌睡，录着录着人家说：“阿娇的声音在哪里啊？”我才发现我睡着了。
南都：现在没那么累是因为你自己不想安排那么紧的行程，还是公司的决定？
阿娇：以前被动些，现在主动些。以前公司安排我做什么我都照做，现在如果我觉得安排得不太好，就会向公司质疑。可不可以我都会说出来。
南都：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阿娇：就是这几年吧。
南都：自己拿主意多，还是公司？
阿娇：我还是会听公司的，但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了。
南都：阿Sa说过，当艺人很不自由，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所以她连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去打车都觉得很幸福。
阿娇：我理解她的感觉，(但)我没有(这种感觉)。她有那种压力，我没有。我常常自己骑单车，有时约(朋友)出来骑单车，跟容祖儿(在线看影视作品)她们。
南都：有没有说要一定要独处？
阿娇：无所谓。但他们(公司、经纪人、助理等)都会很紧张，担心我一个人行不行。我都30岁了，怎么可能还不行？！
南都：工作这么累，有压力会跟谁说？
阿娇：谁都不会说，自己扛着。虽然别人都说这样不好，但我觉得既然还是要做，就不要想那么多，就做好一点吧。
南都：方力申说你是个很容易忘东西的人，不会把很多事都放在心里。其实是这样吗？
阿娇：是啊。有时候我会想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开心不开心的事我都很容易忘掉。有时候觉得挺好，但也觉得开心的忘了会很可惜。这是训练出来的，之前的工作排得太满，脑袋不能装很多东西。
“29+1岁”之熟 25岁还很年轻，30岁才开始有女人味
南都：都快30岁了，怕不怕老？
阿娇：不会，反正我样子也没怎么变。我刚刚看了部舞台剧叫《29+1》，原来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讲差不多要踏进30岁的女人的心态，彭秀惠一个人表演的，一开始就是她起床洗脸、刷牙，叹口气说“啊，不想工作。”穿好衣服准备上班前又叹气说“唉，不想工作！”看的时候我自己也有这个感觉，不想工作也要工作。她在剧里用很贵牌子的眼膜、去皱面霜什么的，我也在用，她说越长大，买的护肤品越贵，不会去理价钱，我当时就跟经纪人相视一笑说“哈，说我们呢！”
南都：那你还说到30岁不会焦虑？
阿娇：那个舞台剧是在表现踏进30岁的、一般女人的感觉，(就是)很想结婚、很想自己一个人有很多突然的改变、很想突然自己一个人去旅游。
南都：你想结婚吗？
阿娇：想过。很久之前人家问我想多少岁结婚，(我想)25岁吧，30岁之前生小孩就可以了。现在觉得，25岁还很小很年轻，30岁才开始有女人味。
南都：现阶段想结婚吗？
阿娇：没有。暂时不想这些问题。
南都：20岁跟30岁有什么不一样？
阿娇：变化真的很大。十年真的很快，一眨眼一样，十年间真的经历了很多不一样，遇到的、经历到的都跟学校学的很不一样，我觉得见识会给人很大的学问，让自己更懂得怎样面对事情，怎样做人。人会变得更成熟。
南都：最大的转变在哪里？
阿娇：我觉得是沟通。我以前话不多，常常自己在家里，我不怕闷，我很会自娱自乐，所以不爱说话，也很慢热。我那天翻到我幼儿园的成绩表，老师给我的评语有一条是“不喜合群”。我一直不喜欢跟人家去玩、去沟通。为什么我在从前在学校要参加田径队？因为跑步的时候不用讲话，我喜欢行动。现在会好很多。
南都：看你和阿Sa一起接受采访，你也很少讲话。
阿娇：因为一个人想讲，另外一个还没讲完，就会撞来撞去，所以一般就是她讲、我来补充。
南都：比较而言，你是喜欢20岁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阿娇：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因为我看到了改变的过程，20岁时没有看到。20岁什么都不懂，依赖性比较强。20岁刚入行，好像在发梦一样，我连什么叫经纪人都不知道，老板是谁也不知道，还以为是见别的公司的老板，只知道(英皇)是容祖儿的公司。现在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也比较会和别人沟通聊天了。
“29+1岁”之吻 没有吻过就没有恋爱的感觉
南都：新片《前度》下个月就要在香港上映了，你觉得自己表现怎样？
阿娇：我觉得我演的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部电影和以前接的戏是不一样的类型，我第一次拍吻戏，我以前拍恋爱的戏都只是亲亲额头、拖拖手，我常常说，没有吻过就没有恋爱的感觉，(谈恋爱)怎么可能连接吻都没有？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的话怎么去说服别人，对吧？
南都：《前度》里有些亲热戏，你和陈伟霆还有一场鸳鸯浴，拍的时候尴尬吗？那天有清场吗？
阿娇：不会尴尬，但是很辛苦，因为我是不能进浴缸洗澡的，水太热的话我会过敏、全身发红。结果开拍第一场戏就是这场激情戏，天又冷，我又怕热水，结果我们两个都好累啊！
南都：阿Sa说跟陈伟霆拍吻戏会尴尬，因为是很熟的朋友。你会吗？
阿娇：不会。反而我和陈伟霆不是太熟，我们平常会讲一些双方都熟的事，但合作还是第一次。
南都：你拍《前度》时，和拍《出水芙蓉》状态有什么不一样？更紧张吗？
阿娇：我不是觉得拍吻戏紧张，而是因为导演不让我们试戏，怕我们排很多话，会显得很油滑，所以没有给我和陈伟霆很多时间沟通。
南都：陈伟霆说你很紧张。
阿娇：(很不服气地)有吗？怎么会？应该是他自己吧！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干嘛！
南都：唱歌和演戏现在你更侧重哪方面？
阿娇：两方面都有，但我更想拍戏，觉得拍戏很好玩。虽然累一点，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觉得拍戏的压力不是太大，因为(拍不好)可以重拍。
南都：你对事业有没有目标，比如说，想成为什么样的演员？拿影后之类。
阿娇：首先是要给人家一个认同吧。我觉得好看的电影不一定要投资很大，小品也很好看，我什么类型都想试一下。舞台剧也很好玩，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完成一部舞台剧(注：去年8月，阿娇主演了舞台剧处女秀《星爸亚爸》)。第一次就可以跟顶级的舞台剧演员合作，站在香港最大的舞台，还可以演一个百老汇很出名的故事，我觉得很开心。从那里面得到的喜悦很大，我觉得很感动。
南都：因为从没去想过要尝试，所以成就感很大？
阿娇：以前想过，但没真正地去要求过。我知道排练要很长时间，可那时连看医生、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次的机会很好，就是过得太快了。练了那么久，台上时间太短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演。
“29+1岁”之变 以前喜欢看爱情故事，现在不是了
南都：《前度》和《出水芙蓉》里的角色，哪个和你更像？
阿娇：《前度》更像点，因为《出水芙蓉》是报仇的故事，我不会报仇……其实说起来，两个角色都有相似之处。《出水芙蓉》里的女主角有个有目标的人，确定一件事就会很努力地去做。我也是，做不到是不行的，比如我要上网找个东西，找不到不行，一定要找到底，我不会随便中途放弃。《前度》的故事跟很多人都很像，比如说你跟一个人在一起，一定会在他身上看到什么学什么，他会影响到你，每段关系不论好与坏，你都会从中学到东西。
南都：就是说你容易受对方影响？
阿娇：是。
南都：现在对感情的期望是什么？
阿娇：没想过，太远了。
南都：现阶段感情是空白的吗？
阿娇：是啊，空白。
南都：想过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吗？有什么标准？
阿娇：没有。哪里有完美的人。还是不要找比较好，找了还可能会被骗，不找就不会啦(笑)。
南都：听说你来北京还自己跑去逛书店？
阿娇：对啊，我现在很爱逛书店，因为我要找书。以前喜欢看爱情故事，现在不是了，一拿起爱情故事就放下了。现在看得比较多的书都是有关些心灵修炼、健康养生的。那次我逛书店，看到一本书教人自己怎么舒缓腰疼，我就买下来送给导演，因为他经常肩膀痛。
南都：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类书的？
阿娇：我以前也看，但最近越来越喜欢。其实我什么类型的书都会买。之前在杭州还是无锡的机场书店，买了一本解剖尸体破案的书，验尸官写的。也很好看。
南都：现在不爱看爱情小说是觉得这些书都是骗人的吗？
阿娇：人都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以前爱看童话似的爱情小说，觉得很美好。但现实不是这样的，那种书不真实，就算看了那么完美的故事又能怎样？所以还是不要影响自己。现在心态变了。
南都：事业上特别希望自己做出一番成绩的吗？
阿娇：当然。做不好为什么要做？
南都：有的女人觉得结婚是最好的归宿。
阿娇：我没有想过，我觉得女人也可以做一番事业，自己养自己。虽然可能没有那么多钱，不能当贵妇，但也会很开心。
南都：现阶段什么让你最开心？
阿娇：能帮到人就很开心，有成就感，看到人家开心我也会很开心，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南都：还会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阿娇：我还是很容易相信人，要身边的人不时提醒我。
南都：后悔从前那么容易相信人吗？
阿娇：不会后悔。
记者手记
现在的她，像朵正在盛开的花
阿娇出了名地不擅表达。采访一开始，她说普通话，有点吃力，我劝她说粤语，她很坚决地说：“不行！我要学好普通话！”她仍旧不擅表达，但不同的是，她整个人的姿态是开放的。采访进行得断断续续，她的行程排得特别满，中途至少被拉出去了三次。每次回来，她都很主动地回忆之前聊的话题。
经纪人很保护她，采访前一定要看提纲，还特别强调不要把一些负面评论转达给她——— 有同行对阿娇的评价是“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但在聊天时，我发现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重的负担，她主动说起这几年的成长和改变……说到兴奋处，她还会即兴表演。
以前我觉得，阿娇的美是塑胶花的美——— 美则美矣，独缺灵魂。现在的她，却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张开所有毛孔，贪婪地吸收养分和空气，感知一切。正因如此，她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灵动的美。
双人谈娇
她痛哭过，但她是一直往前走的人
刘镇伟：她很笨，但这种笨是限量的
阿娇出事的这两年，我陪了她两年，我常常找她出来吃饭，她有次在我面前哭，哭的原因不只是观众不能接受她，还因为被一个男人伤害了、欺骗了，她每次哭我都很难受，人家不要她，也不开戏给她。她问我说为什么别人这么对她，这个女孩子其实很纯、也可以说是很笨，但这种笨是限量的，所以我决定找她拍电影，后来有了《越光宝盒》。
《出水芙蓉》里阿娇的角色也可以说是单纯，男主角抛弃了她，她报复他。我决定先拍她不好的，然后拍她在报复的过程中明白怎样爱一个人，让她从阴影里面走出光明。有人问我“出水芙蓉”是什么意思？她在比赛时，跳进水里起了一个很大的水花，花形像朵大芙蓉花，它代表爱情的拐点，回到现实世界后，她改变了看法。这和阿娇后来的经历很像，确实很神奇。这是天意。
电影能在内地上映的消息是她通知我的，她很高兴给我打电话说“我会把握这次机会”。
方力申：只有这种性格才能坚持下来
我跟阿娇是同一年出道的，出道后就成为好朋友。跟她拍戏从开始就很有默契，不需要热身。我记得第一天就要拍吵架的戏，我们都挺狠，很放得开。
我觉得她这两年变化不是很大，她那个时候很红，现在也一样很红。可能真正的变化她自己才知道吧，大家都知道她经历得很多。
她是个没有压力的人。任何事情，她都会看得很开，也正因为她是这种性格才能坚持下来。她是个一直往前走的人。(南都记者 方夷敏 录音整理 实习生 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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