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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彭浩翔:格瓦拉?我更想当丘吉尔!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6月25日18:56  名FAMOUS
专访彭浩翔:格瓦拉?我更想当丘吉尔!

彭浩翔1973年9月22日出生于香港

  采写  | 本刊记者 陈炯  

  12岁,与兄弟用旧式摄录机自导自演短片《智勇三雄》。小学,一直被视为弱智。中学,为了看一场阿诺·施瓦辛格的电影而跟自己女友分手。大学,在母亲最喜欢的《明报》上刊登情色小说。

  20岁,首本小说《进攻女生宿舍》,被直斥“男性语言暴力典范”。

  22岁,为电台撰写了《天空小说》剧本,由林海峰执导拍成短片电影。

  24岁,根据王义夫晕倒事件创作长篇小说《全职杀手》。

  26岁,自投12万港元,拍摄首部短片《暑期作业》,于香港独立短片比赛中获奖外,更成为历年来首部获台湾金马奖最佳短片提名之香港作品,亦获邀参加多个国际影展。

  28岁,以约390万港元快速完成了首部剧情长片作品《买凶拍人》。

  30岁,执导了第二部电影《大丈夫》,赢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导演。

  33岁,执导莫文蔚做主角的舞台剧《张爱玲》。

  34岁,《伊莎贝拉》赢得柏林最佳音乐奖。

  37岁,签约内地进军北京,拍摄电影《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被誉为“香港怪咖”的彭浩翔,其实混北京朝阳已经很久。身为中国内地、香港和台湾三地文艺青年大爱的他,在接受FAMOUS专访时透露自己即将成为“国产片导演”,“治国如烹小鲜,我能拍大片”。

  彭浩翔还说比起游击队王切·格瓦拉,他更想做丘吉尔,“有人说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原来的我是怎样,原来的我就是好多面。”

  合拍片就是“四不像”

  “既不想完全放弃香港元素,又想借内地演员来博市场,做出来就是四不像,你以为讨好两边、左右逢源?其实两边观众都不买账。”

  采访地点是北京丽都饭店附近某处圈内人常聚的咖啡馆,一进门就看到穿着罗马凉鞋的高晓松,这一片彭浩翔很熟悉,其实他常来内地,他的经纪公司CAA就在北京,也曾在内地出书,“我只是没有在这边做电影制作而已。”很快朝阳区居民将会更经常地看到他,因为他已经成为江苏广电的幸福蓝海影业的签约导演,他就要来内地拍电影了。

  “好多人都错以为我是不愿意接受内地片,说我一定要拍港味电影,其实我只想拍好玩的电影,而且创作者不会一定只在某一个市场里,重要的是如何接触更多观众同时又不失去自己,我一直在找一个不会让我失去自己的合作伙伴。”新伙伴到底给他多大自由?彭浩翔笑了笑,“基本上,就是很自由。”

  之前来内地的香港导演有不少,很多都栽在了不伦不类的“合拍片”上,“我不拍合拍片,我就是要拍真真正正的国产电影。”在他眼中,国产片和合拍片的根本区别,在于演员的选择,既不想完全放弃香港元素,又想借内地演员来博市场,“做出来就是四不像,你以为讨好两边、左右逢源?其实两边观众都不买账。人物必须为演员量身定做,不搞两套班底,假如有一天我去欧洲拍欧洲故事,我才不会因为是中国导演就必须安一个中国演员。”

  他也意识到,肯定会有人走过来说“导演,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可是“他哪里知道原来的我?”拍《伊莎贝拉》之前,人们都以为他只是喜剧导演,拍《维多利亚一号》之后人们才发现他对B级血腥片的爱好,“观众总喜欢把你简化到他自己看到的那一面,其实‘原来的我’就是有好多面。”

  然而无论香港片、国产片,无论哪一面,总有一样是彭浩翔无法逃脱的:“我的电影里永远有一个主题,就是我对关系的不安全感。无论是爱情、友情、工作关系,我都觉得它表面下肯定有内里的另外一套,可能和从小我爸妈就离婚有很大关系吧,我很早就没有安全感,我永远会从最坏的角度想事情,这样才让我觉得安心。”

  电影对白要说人话

  “合作编剧就好像经营一段感情,睡过一夜之后你感觉好像不错,可不代表真的就对,长久相处能否合得来还是要慢慢看,不可能一夜情之后就立刻结婚。”

  “语言也有文化特质在里面,我必须和熟悉这个文化的编剧合作,我可以想对白想故事想情节,但是文化差异我写不出来。”这几天他一直在见编剧,但“合作编剧就好像经营一段感情,睡过一夜之后你感觉好像不错,可不代表真的就对,长久相处能否合得来还是要慢慢看,不可能一夜情之后就立刻结婚。”

  彭浩翔对电影语言和细节的追求是出名的极端,这个能听出新界与香港岛讲话区别的男人,硬是靠地道对白和丰富细节让剧情略显简单的《志明与春娇》获得了600多万港币票房,他觉得最牛的电影对白是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甜心先生》里,男女分开时女生说的一句话—“我不想再多花十年时间,是因为我比较礼貌”—“知道吗?后来导演收到很多观众来信,里面说因为这句对白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或者因为这句对白和男朋友又复合了。”这就是一句透彻对白的力量,彭浩翔想了想,“或许‘礼貌性上床’也是从这里来的吧,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碰到的女生都从来没有对我体现过礼貌呢?”

  所以,处女座彭的浩翔或许不会花很长时间弄剧本故事,但在台词上他会改来改去,他不会讲标准的国语对白,他追求生活化的语言,“看电影时我常觉得很多人不在细节上下工夫,说的都是‘很电影’的话,但不是人话,人类世界不是这样说话的。你不要骗我说这是语言文化差异,根本是你自己懒惰。”

  说起最近流行的几部香港电影里的所谓经典对白(如《岁月神偷》中的“鞋字,半边难,半边佳),他说:“我不喜欢,那完全是创作人想讲的话生生安在主角身上,是知识分子自己想出来的,他们觉得这样很感动,但我觉得很廉价。电影人不应该讲这个地球上不会讲的话呀!”

  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每个女生都希望学懂撒娇,都希望得到很好命的人生,这其实是待人处世的方式。”

  三年前彭浩翔坐在候机厅时,绝没想到《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将是他第一部国产片的名字。“我正在等飞机,看到一个漂亮女孩拖着行李,穿着高跟鞋,笃笃笃地跑过机场书店,忽然她看到什么,停下来,拿起一部书又走掉。我很奇怪那不到一秒钟里是什么书让这个女生赶飞机中还停下来?走过去一看是《撒娇的女人最好命》,那种封面是男生永远不会拿起来看的。我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我,就偷偷买了一本,还用纸把封面包起来,等下飞机时,我已经给助手打电话,让他们和这个作者去接触。”吸引彭浩翔的是,每个女生都希望学懂撒娇,都希望得到很好命的人生,这其实是待人处世的方式。

  既能嬉笑怒骂保持个性,又可以不断得到资金拍摄电影,彭浩翔已经达到“万花丛过、片叶不沾”的境界:“我比较幸运,有一个团队很信任我,他们爱我,如果他们对那个人没有爱是不会帮他实现各种疯狂的事,放任他来做很飞的事,我很珍惜有这样一群人。”当然,他们也很珍惜彭浩翔,毕竟这意味着彭浩翔的电影是可以让他们有饭吃、有工作,相比那些动不动让身边人蚀本无归的“电影艺术家”,彭浩翔显然靠谱得多。

  今天,彭浩翔说,他也可以拍大片了:“拿几亿资金拍大片?没有问题啊。有句话是,治国如烹小鲜,你要是能把小片子控制好拍大片子没有问题。当然,有时候好的游击队领袖不代表可以指挥一大群军队,像切·格瓦拉,当他率领游击队走非一般路线时可以很厉害,但给他五十万军队的话他或许就不知道怎么控制。”

  彭浩翔觉得自己不只是小游击队长,在面对大规模大场面时他应该不会失控,相比切·格瓦拉,他更愿意做丘吉尔:“后来做首相、带领英国参加二战的丘吉尔,25岁时有一次在南非遇到军队火车被夹击,他当时还是英国报纸的特派记者,那时他就能指挥一群英军把敌人打退。”

  前阵子保利博纳老总于冬将内地电影市场比喻为地肥水美的牧场,指责香港电影人是劫掠的游牧民族,彭浩翔觉得这是把导演素质等同于导演地域的错误说法:“不好的导演去哪里都破坏市场,不是说香港导演来这里,重庆的也来啊?为什么美国人最后都去洛杉矶?这是因为电影市场在那里。破坏市场不是由地域控制,是由人的素质控制。的确有名气大的导演骗到钱就跑,我不会,我关心的是长远发展,是有大片一百个人进去八十个人说被骗钱,我更在意的是观众的好评率。”

  微博(http://t.sina.com.cn)就是人生的Espresso

  “假如一件事写出来有350个字,我会一直删,删到一模一样的内容但只有140字,我常常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写一条微博,只是为了让人看到时说嗯,写的蛮好—我就是为了这一句赞叹。”

  彭浩翔透露,随着8月份《爱的地下教育》结集在内地出版,这个专栏也将随之结束。写专栏是他的经纪公司“反对”的工作,因为实在没什么经济效益,“每次写一篇专栏,看着只有1500字,背后我会付出很多努力,助手打出草稿后,我会找资料仔细确认细节,前后会改七八遍,每篇文章都要至少两天时间。写专栏我真的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自己开心。”

  在下一系列专栏想好之前,关心和热爱彭浩翔文字的人们,可以去看他的微博,别看每条只有140个字,与那些由助理打理、纯粹为了宣传的明星微博不同,爱文如命的彭浩翔一定是自己亲手写,有时助手想帮他发消息,“我说才不要,你还没资格替我写呢。”于是,未来如果你在朝阳区某间咖啡馆里,看到彭浩翔低着头拼命地改啊改的,那一定是他要发微博了:“假如一件事写出来有350个字,我会一直删,删到一模一样的内容但只有140字,我常常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写一条微博,只是为了让人看到时说嗯,写的蛮好—我就是为了这一句赞叹。”

  彭浩翔还开展了一个用微博写“文革”故事的活动,有个网友在一连给了几条爷爷的故事后,说,“导演,我发现过去从来没有和爷爷讲超过五十句话,我是因为喜欢你、想做点贡献,才回去问他,我才发现那天和爷爷聊了一个晚上,谢谢你,让我更多地了解我爷爷和家人。”“我人生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让一个人理解他爷爷多一点点,这比你给我多少稿费、比我电影拿奖、票房多多少,都要好。”

  有人说微博就是文字太少,140个字不能承载很重的内容,彭浩翔则觉得只有当把生命浓缩到140个字时,才能知道生命的重点,“生命是咖啡,我们经常都是在喝Cappuccino(卡布奇诺),你喝到口的都是奶沫。而微博人生就是咖啡里的Espresso(浓缩咖啡),当你把人生故事浓缩到140字时,你就会拿到很多很好喝的Espres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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