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Q专栏作家冯唐有一部小说是被广大文艺青年所熟悉,并且时常会被提起的,那就是《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书中的“我”只是一个荷尔蒙旺盛的小屁孩儿,对于今天的主角査可欣来说几乎一无是处。她在18岁的时候,通过做电台DJ,就已经进入“老炮”界,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是成员,而不是附属,当被问到当年有没有像很多爱老炮的姑娘们一样想为他们献身,她惊讶地笑着说, “从来没有!”
父亲是机械智能专家,母亲是经济学教授,从事外事工作,在这样一个高知分子家庭出生的查可欣,本来应该被设计成以下一条路:在国外修完高学历,回国成为跨国公司的高管,繁忙工作之余就是出席行业内的餐会酒会,也许她的老公是个外国人,生一个漂亮的混血宝宝……哦,我的天,这就是很多时尚女刊里描述的生活。你可以想像吗,查可欣穿着高档的制服裙出现在这些杂志上,谈着职业规划,偶尔面带幸福感地说,没错,我很爱我的先生。
如果是这样,查可欣怎么会出现在GQ,就像新一集《加勒比海盗》中危险而诱人的美人鱼,抱着一把金属吉他,躺在青蓝的水中。
危险而诱人,这就是我们熟悉的名利场,但查可欣浑然不知。17岁的她,是无知者无畏的爱丽丝,没有人提醒她,这里有狗血,有浑蛋,还有潜规则,她就这么地进入这个圈子,并且让人惊讶地获得了被尊重的宠爱。“我爱摇滚,可我不是骨肉皮,也不是果儿,我从来就不
喜欢站在台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老炮们演出,我要的是站在台上跟他们在一起。” 本性内向的查可欣在二十岁的时候曾经为了近距离接触摇滚乐做过很外向的事,当时崔健到美国洛杉矶演出,她当时正好在华纳兄弟公司实习,主动给主办方打电话自荐做义工。就这样认识了崔健,并成为忘年交,查可欣的父亲跟着女儿喊“老崔、老崔”,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年龄更大,应该喊小崔啊!”
羡慕嫉妒恨,也许很多女孩都会这样看查可欣。她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可以出书、做DJ、玩乐队、出专辑、做电影项目的宣传总监……她就像美剧《绯闻女孩》中的B一样,出席派对之前,漂亮的衣服和珠宝琳琅满目,任她挑选。无数的女孩削尖了脑袋想获得“派对”的门票,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一个美丽的笑容。
从电台DJ开始起步的查可欣承认自己的幸运,每一次工作都像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张牌,很自然地被推下去,压倒下一张牌,资源越来越丰富,朋友越来越多,能够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在去年国庆期间,她经历疯狂的通告期,前五天随着巴菲特和比尔盖茨在中国三个城市进行公益慈善的品牌活动,唯一一次跟音乐有关的环节就是在深圳,她弹着吉他和巴菲特合唱英文歌;后面的两天她要连轴参加北京的摩登天空音乐节和杭州的热波音乐节,更让她崩溃的是,在演出期间她有一首歌要与王啸坤的乐队合作,玩乐队的人都知道,临时加入别人的band是多么麻烦的事儿,很多成熟的歌手都拒绝这种“玩”法,但査可欣还是硬抽出时间在和自己乐队排练之余再跟王啸坤的乐队磨合。
现在的查可欣完全可以享受到这个圈子最有趣、也最带劲儿的那一部分。她独特的姓氏也为她带来了一些特别的缘分,比如本家金庸和她见面时就说要去查家谱。在美国读硕士的时候同学的妈妈说你让我想起了査建英,你很像十几年前的她,都爱写东西,她也曾经在这个学校读书。查可欣笑着说:“査建英老师跟我爸的名字就是一字之差,而且也在我读硕士的学校念过书,真应该见见,可是一直没实现。” 当然也有朋友这样开玩笑,我们拍摄不久前香港的电台DJ查小欣评价谢霆锋和张柏芝的离婚传闻,引起轩然大波。就有人在微博上说,查查你怎么那么八卦啊!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查可欣一头雾水赶紧上网看,发现更多“群众”把她和查小欣混在一起,还留言骂她呢。“有意思的是查小欣其实是我的前辈,在香港的时候还曾经拜访过她。”
查可欣笑着说,我应该就是靠幼稚打天下的人,靠着兴趣、热情还有真诚去认识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利用朋友,我知道他们的隐私,他们也知道我的隐私,但我从来不会在书里或者节目里去兜售这些隐私来吸引注意力。”
我们应该相信查可欣是有人格魅力的,在采访中能够感觉到她的圈子如何越滚越大,一些熟悉但非常跨界的名字不停蹦出来,李开复、张培仁、田原、江美琪、大山、小巴菲特……
这就是出现在GQ面前的查可欣,相当放松,拍摄中美丽的衣裙完全浸入水中,随波荡漾。她就这样浸入这个圈子,没有扭捏和不适,真的就是一条人鱼,天生就该在这摊水里待着。
但查可欣是有自己内心的纠结的。很小的时候,她随父母到美国读书,这一选择对她影响至今,她始终找不到明确的归属感。“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跟别人是一样的,但我总是跟别人有些不同,美国人以为我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可我不是,回到中国大家又认为我是彻头彻尾的中国人,可我也不完全是。”这种困惑,引发了査可欣在自己身上寻找慰藉和安全感,“当我孤独的时候,就尝试用各种方法去表达自己,比如文字、音乐,时间长了,我也就掌握了好几种表达方式。”在美国读硕士的时候,她并不是城中的GossipGirl,并非像美剧里所描述的,有大麻、酒精、没完没了的疯狂派对和恋情,“我顶多是跟同学在酒吧里,看看乐队的表演。”
查可欣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怪物,“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有发小,我是没有的,这一块就是空白,记忆中没有一个伙伴是清晰地陪伴和见证了我成长。”查可欣也没有太多的“同学情结”,虽然读书的时候相处很好,但总是有一点儿疏离感,“我的中学是在中国读的,但现在和同学们接触的并不多,一部分是因为我的文化背景,另一方面是我从事的职业和大家都不太一样。”查可欣打了一个有趣的比喻,“我们的关系就像一锅热腾腾的水煮鱼,看起来是满当当一锅,但捞起来鱼是鱼,豆芽是豆芽,也许我就是那根孤单的豆芽,哈哈!”
如何从孤独中寻找安全感,查可欣从18岁开始就在实践各种方法,最后她找到了,那就是让自己的生活填满,并且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给自己留任何遗憾,但这样做却让她可能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我成为一个没有什么幻想的人。”
比如性幻想,“我没有偶像,也没有性幻想对象,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书或者歌曲里,去假想自己跟谁谈着恋爱,从来没有假设自己愿意付出多少的代价,也要跟某个男人待上一晚。”
唯一的解释就是查可欣对现实相当满意。她前前后后谈过四次恋爱,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在朋友们看来都是帅哥,“其实我并不喜欢太帅的男人,但缘分不是自己选择的。”
查可欣没有帅男友的虚荣心。在爱情里,她唯一的不安全感依然是在自己身上,爱情是我觉得应该努力去抓住的东西,我尽量不去给对方压力,更多的是会在思想里自虐。”她觉得,自己是敏感并且容易被打动的,但是真正完全投入一段感情并不容易,要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磨合,而一旦投入就是100%的极致。她曾经在小说里这样表达过她对爱情的看法:“爱情最好的结局是一方看着另一方死去,这是最好的,就是白头到老,其他的还不如这个。”孤独、骄傲的人鱼如果要走上陆地,与普通的男子恋爱,要做的就是用匕首割破自己的鱼尾,走一步疼一步——反正童话是这样写的。
拍摄中查可欣坚持要带上她的吉他,这把吉他是金属的,学名叫做Dobro,是专门为她定制的独一份,不能碰水。所以查可欣只能很吃力、很小心地抱着它,从旁人的眼光来看,画面相当美,但谁也不知道查可欣内心的小慌张,如果吉他碰上水怎么办?
所以,当圈子里的喧嚣暂时消散,查可欣可能始终要问自己的是: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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