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近期连续刊出《姜文:记者提问太弱智》《炒姜文炒出理性》《姜文:一枝上了膛的火枪》等一系列关于姜文的报道后,各方反响强烈。前天深夜姜文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以下是姜文与记者的对话。
拿这种事炒作,我觉得不好玩
记:对于你多次去参观敏感地点的问题,现在媒体已经从盲目爆炒趋于理智,你对媒体的这种变化有什么看法? 姜:出这件事时,我在火车上,本来我是去贵阳,把《寻枪》的一部分票房收入去捐给军烈属的,拍完《寻枪》能有这种回报,我还挺高兴。可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跟我说这事,开始我很震惊,我没想到。媒体平时炒个花边新闻什么的,我也听说过,可没想到拿这种很容易激起中日敏感情结的事炒作,我觉得不好玩。
听到此事时,让我联想起了两桩往日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娱乐新闻炒作的范围,牵涉到民族之间,接近于运动时期的事情了。当然这事其实是不需要说清楚的,但是我还是把没必要说清楚的事必须说个清楚,就向媒体发表了我的看法。在这之后,没想到,我就发展到乐观的程度。或者说超过了我想象的媒体,都明白这件事,我终于看到了时代是不同的。我大概记得有一家报纸谈到理性的问题……
记:是我们报写的一篇评论,说是“炒姜文炒出理性”。 姜:对,我觉得你们报的方向是对的,我是同意你们报纸的结论的。
记:此事已经大白于天下,您现在还有什么想对媒体说的? 姜: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大家应该珍惜。随便炒作,不仅对个人,也会对读报的人造成毒害,扰乱社会思想。
还是别哭吧,要那样我就不落忍了
记:有记者觉得,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应该对媒体负责,不应该太自我了。 姜: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我最关心的,很多时候,我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公众人物来看待。
记:您对媒体是不是不太在意。 姜:当然不能用不在意这个词了,我没有时刻都作好准备,我是一个公众人物,你可能也不是每一分钟都意识到自己是个记者吧。
记:您最经典的一句话是,这个没意思,你换个问题吧。 姜:我毕竟是有我这个年纪的,我明年40岁,比如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两件事其实是有代沟的,你可能就没经历过。我经常说“这事其实已经不用问了”,对我来说我已经在圈里待了20年,我再听到一些很年轻的记者问以前说了20年的事,我就想“怎么又问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沟通。
记:上次《绿茶》的新闻发布会还记得吧,那个被你说弱智的女记者后来哭了。 姜:那……(一时语塞)那……那还是别哭吧,要是那样我就不落忍了。
记:你当时说她问题弱智时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吧? 姜:我刚才听你说她哭了,我也很震惊,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这一代就是用这种方式教育起来的,而且说你了,你还没资格去哭。但你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娇惯得多,可能我父母说我“你怎么那么弱智啊?”我就到一边自己去想去了,但是她可能比我小很多。我挺过意不去的,我当时之所以替杜可风回答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前一天就碰上这个问题,当时的脸色很难看。谁是谁的御用什么什么,这是很难听的,如果是一个好的摄影师,他在一部剧里起着最重要的作用,甚至是灵魂的作用。当听到这个问题,杜可风已经不愿意回答,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发作的。
记:你其实是好心,想制止当时的事态,不想让发布会变得那么尴尬,可你当时说的话其实很让记者尴尬,为什么当时没跟记者说清楚呢? 姜:你这么一说,我真是觉得有代沟了,沟这边跟沟那边怎么说话,我是该考虑考虑了。我有个女儿跟我差了30岁,如果我把那个记者当成自己的女儿去想想可能就会用另一种语言去跟她说话了。
我以前一直是班里最小的,从小学到大学,再到后来进入演艺圈,身边的人都比我大。从我拍《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始才突然发现,夏雨这些孩子是比我小的。以前我都认为自己是最小的,后来发现需要一个适应。现在可能已经有比我小20岁的记者了,人说10年就是一个沟,这可能已经有好几个沟了。那就让我们共同跨越这道鸿沟吧!
我还是放弃评价自己吧!
记:您演的很多角色都是一根筋似的比较轴的人物,比如《红高粱》《有话好好说》包括前不久放的《寻枪》。这种创作是不是已经形成了你发展的套子,是不是也很想突破一下。 姜:我可以举出很多例子,比如《芙蓉镇》《本命年》《李莲英》《春桃》等等都不是你说的那种比较拧的人。可能这些电影很多人都没看过,所以觉得这些年我演的都是这种人。我其实很清楚我自己演的角色,我也清楚我不能局限于一个角色类型,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讲这些问题了。
记:你经常对记者说一个角色是演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 姜:我的感觉是媒体总希望用一个简单的语言来试图概括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你比如说演员和角色的关系,这是一篇论文啊,一个演员之所以想做一个演员的心理是一本书,你拿来问我,我怎么可能说清楚呢?我也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常常在想,那些表演上比较出色的演员,往往在生活中是不会演戏,不喜欢跟公众交流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能力,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去创造角色,所以许多演员都不善于沟通。
记:陆川曾评价你,脾气比较急,对那些说话慢吞吞、说半天抓不着重点的人比较厌恶,您是怎么看自己的? 姜:人不好评价自己,我今天还是放弃吧。陆川有权利这么说,这是他的感受。我承认自己脾气是比较急,这也是我的不足,小时候我妈也经常为这事说我,还打过我。比如说小时候为同一件事,我可能已经想了八圈了,可别人才想了两圈,我就有点急了。我想说的是,人不要娇惯自己。年轻人不要因为自己年轻就觉得有了娇惯自己的本钱。这种自我娇惯的结果会出很多问题。我去过很多国家,中国是娇惯程度最严重的,但中国发展的程度还不允许我们这么娇惯自己。
记:很多人觉得你很聪明,是个天才。 姜:我姜文不是一个天才,天才是要夭折的,我不想夭折,我是一个普通的人。
对我来说,作秀其实挺难的
记:回过头来说,有很多记者觉得你有点可怕,你很喜欢反问别人,没有准备或者经验的记者,三言两语就没词儿了,很容易被你唬住。 姜:我从来不想唬人,真正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可怕。刚才,你让我调到记者那边来想,假如记者要是调到我这边想想,记者用那些根本问了成千上万的问题,或是自己根本没想明白的话来问你,你怎么办?可以允许不回答和反问,我认为这是正常的。
我就觉得有话就说,没话就不说,你不用非得现编出几个自己都没想明白的问题来问我,我住军队大院的时候,当时自己已经是演员了,有些人就爱问“吗去啊?”“没事”,“没事干吗呀”,你说我怎么说,我就说你要没事咱就点个头过去,打一招呼不就完了吗?他就说,你怎么那么不客气啊!你说那么大一个院子每天那么多人问你干吗,也挺闹心的。
记:或者你在公众面前不应该太实在了?自己想什么就说什么。 姜: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见外了。我不是一个顺茬的人,我妈也常为这天天揍我,她就说,你为这较真儿值吗?我也没想那么多,我有点着急,为什么我们这个地方非得这么虚伪呢,也可能我太不现实了。
其实我很理智,我只可能和许多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我也可以演一个很虚伪的人,我演过李莲英,他是一个很虚伪的人,很多人就问那你生活中就不能这样吗?可能是受20年前戏剧学院的教育太深,我们没有作好对媒体的这个准备,我只想做一个专业演员。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是一个公众人物。我们那时其实是非常排斥港台演员的这种作秀的,觉得是很可耻的。我宁可不跟媒体打交道,也不会作秀。对我来说,作秀其实挺难的,我尽量不去作秀,也尽量不去虚伪。(宗珊/文 陆欣/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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