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见到徐锦江之前,心里一直惴惴的,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鏊拜"的形象太过狰狞的缘故,然后便直觉地认定这是个挺"粗鲁"的男人。
与徐锦江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待我们准时敲开他房门的时候,徐太太一脸笑容地迎上前来,她的造型显然比徐锦江更为夺目。一身的长袍,极短极短的平头,有点怪异,只是双
眼中流露的快乐像极了每个幸福的女人。后来她告诉我们:这个发型是徐锦江做的。
极为健硕的体格,一件花T恤,徐锦江的样子让我十分自然地联想到《色情男女》中他扮演的角色,倒对那个凶神恶煞的"鏊大人"没了印象。他正在看自己主演的《黑旋风》,见我们进来,便用不太纯熟的普通话解释这部片子是自己在横店刚买的。等我们摆开一副采访的架势,徐锦江非常细心地换上了小提琴独奏的片子。拿着小提琴在舞台中央狂奔的是陈美,据说是徐锦江最喜欢的。
想演《骆驼祥子》
从出演第一部电影《省港奇兵》到现在,徐锦江那张颇具阳刚与霸气的脸无疑是香港银幕上出镜率极高的形象之一。徐锦江说自己现在最为痛苦的是来找他演的戏基本上都和从前演过的那些角色接近,以致于"没有了创作的欲望"。在香港,演员说"创作"多多少少是件曲高和寡的事,徐锦江也不讳言自己曾经演过很多纯粹为赚钱而接的角色,但他从不为这些后悔。演戏至今,做演员的难处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徐锦江说这个圈子里不是你想演什么角色就能演的。但同一类型的角色演多了,想进步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他很认真地告诉我们自己在北京演戏时,看到国内筹拍电视剧《骆驼祥子》,当时真的很有创作冲动,想去塑造这个自己从未尝试过的角色,但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热情与诚恳就能解决的,年龄与国语成为制作方拒绝徐锦江的主要理由,当然还有片酬。
一心想演国内的戏,希望与国内的制作人合作,徐锦江除了有艺术上的考虑之外,大陆巨大的电视剧市场亦是一个不可否认的重要原因。
听不懂"徐老师"
我们采访徐锦江的时候,他正在东阳横店影视城赶拍电视连续剧《八岁龙爷闹东京》,他在剧中饰演一个大奸臣梁冀,与焦恩俊、许还山是不折不扣的"死对头"。虽说戏里势不两立,但戏外却彼此交情甚好。徐锦江说从书法到演戏,自己在许还山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笑着给我们举例说自己在拍射箭的戏时,许还山总要在一旁指点他:"锦江啊,你的眼睛要寻找,箭要瞄准了才能放……"徐锦江把这视作香港与内地对表演的要求层次不同。
在《八岁龙爷闹东京》剧组,徐锦江也算大忙人一个,因为他同时还在另一个剧组《济公》中客串了一回。虽说客串,戏却不少,于是只能两边赶,对此徐锦江倒也无甚怨言,只是笑说对"徐老师"的称呼非常不习惯。见我们一脸的茫然,便解释道:国内拍戏他在一边候场时,若轮到他了,场记便会大声提醒:"徐老师准备!"但徐锦江总也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叫他,所以常常和自己的助手一起对此等称呼毫无反应。
见刚刚也称呼他为"徐老师"的我们一脸尴尬,徐锦江笑着说:"在香港拍戏,大家都叫我徐大侠。""大侠"的称呼自然取意于《英雄本色》中那个豪气干云的鲁智深。徐锦江说起这些在影迷中间深入人心的角色,便一脸的开心,对我们随即改口的"徐大侠之称呼更是心领神会,颇为受用。
与恩师麦当雄不讲价
如今的徐锦江虽仍以出演配角为主,身价却早已今非昔比。他并不讳言自己从前处境的困顿与尴尬,对恩师麦当雄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徐锦江说父亲去世以后,曾经一度很"迷茫",不知道前面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他在夜总会唱过歌,走过天桥,还参加过魅力先生的选美,因为不满自己第二名的成绩而拒绝领奖,他的叛逆性格引起了麦当雄的注意,麦当雄成为徐锦江跨入影视圈的领路人。这个启蒙老师兼后来的好朋友一直与徐保持着相当密切与友好的合作关系,从第一部轰动当时台湾的《省港奇兵》到《跛豪》。难怪徐锦江至今对麦当雄兄弟的提携仍念念不忘,反复强调他们对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在拍完《省港奇兵》一举成名以后,徐锦江正式跨入专业演员的行列。他说从影以来,自己只呆过两个公司,一个是王晶的,拍了《赌神》系列,一个就是麦当雄兄弟公司,而这期间的片子,基本上每部都很有力量。徐锦江深知这些积累对于自己今天的意义,因此笑言与恩师麦当雄合作,从不讲价,所谓"心甘情愿为老师拍戏。"
会做鏊拜眼神的儿子
初次见到徐锦江的时候,记者不禁有些诧异,倒并非形象与银幕上有何大不同,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腼腆,甚至孩子气似乎不太可能属于像他这样的人。
全然没有鏊拜式的张狂与奸诈,徐锦江与我们对话的时候,安静而坦诚,与身边的爱妻小祝相比,倒显得不善言辞,只是说起自己的爱子,夫妻俩都显得相当兴奋与骄傲。徐锦江告诉我们儿子出生时自己正在赶拍《新鹿鼎记》,虽然很忙,但还是请了两个礼拜的假去陪他,至于儿子出生之前,更是推掉了四个月的戏守在爱妻身边,他直言当时最怕儿子不健康。儿子也终于不负老爸所望,不仅出落得健康可爱,据说还有拿手绝活。才睁开眼没几天,就能"按要求"做出鏊拜或者鲁智深式的眼神。
听爱妻眉飞色舞夸奖儿子的时候,徐锦江在一旁开心地笑着,眼神沉静而温柔,全然没有电影中的冷酷无情,只是嘴里念叨着:"胎教,胎教的效果。"
分不清9折与9.5折的好丈夫
徐锦江的太太小祝是个说话频率极高的人,再加上丈夫的国语不标准,所以基本上有一半访问是在我们和徐太太之间进行的。谈到丈夫,小祝一脸幸福地说绝对给他打满分,虽然徐锦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分不清9折与9.5折。徐太太基本上有90%的时间跟着丈夫,因为他们都坚信感情不进则退,还是需要多交流。
徐锦江夫妇的爱情故事据说在香港被传为美谈,按他们的话说,从见面到结婚,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颇具传奇色彩。徐锦江的大胆在于只见了对方一面,便说出了"我要和你结婚"的豪言壮语,而这句曾被小祝当作胡言嗤之以鼻的爱情宣言却在若干个月后成为了现实。徐锦江从香港飞到黄果树下迎娶他的新娘,原来爱也可以如此简单。小祝在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一直甜蜜地望着她的丈夫。
都说演艺圈中是非多,人在江湖,徐锦江自然也逃不了。徐太太原来是当兵的,一开始特受不了这个,看到记者会上自己的丈夫和女演员翁虹有说有笑,气得直掉眼泪,徐锦江无奈只能把她带到教堂,好说歹说才止住了泪水。从那时起,徐大侠每逢出外拍戏,基本上都带着爱妻,据说这是为了让她了解自己的工作,了解演员的生活。
用心设计自己的家
徐锦江出过一本写真集,取名为《形神集》,据说还是他的老师关山月亲自提的名,意思是说无论画画还是演戏,形神兼具才是最高的境界。徐锦江说自己学过医,学过小提琴,但都学不了,惟独画画除外,关山月的言传身教至今仍然影响着他的一言一行。或许正是因为学画的缘故,徐锦江对于居室的装修常常有着自己的想法,但要说让那些设计师们最受不了的还是他喜好的颜色。大侠会把正厅的满堵墙都漆成大红色,然后振振有辞地解释说是为了讨"当红"的彩头,他也会把地全都漆成葡萄红,因为这是他的幸运色。如此标新立异,难怪香港很多媒体朋友都会缠着他们做家居访问。
采访的时候,一直觉得房间里有些凌乱,后来小祝告诉我们徐锦江刚画过画,还来不及整理。出门的时候抬眼看到墙上挂着一个"傲"字,想来也是大侠的杰作,再看看走在一起的徐锦江和夫人,于是便恍然了:影象原来只是梦而已,谁说荧幕上的硬汉没有似水的柔情?文/伊简梅、协助/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