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玫瑰主唱梁龙在第四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颁奖礼上致词
颁奖礼前夜,在广州SOLO吧表演现场的二手玫瑰竭尽“新的卖弄”,就看你会不会“继续地喜欢”
二手玫瑰是近两年最红、最特别的摇滚乐队之一。乐队主唱、核心人物梁龙原本是重金属乐队的主唱,曾经两次到北京发展,均失败。2000年8月再次回到北京,组成二手玫瑰乐队。2003年年初,他们推出首张专辑,口碑、市场反响不俗。当年,他们就在北京举办了自己的首场演唱会——摇滚乐演唱会。
据梁龙自己说,乐队名字就是一种自嘲,因为中国的艺术都是跟在西方后面,模仿西方艺术,他们希望自己的音乐能够成为“一手”。在专辑《二手玫瑰》中,他们呈现了结合东北二人转的摇滚乐,保留了二人转中的民间性、活跃自如以及一些作秀的手段,也用摇滚乐弥补了二人转音乐性陈旧的弱点。将摇滚乐的自由和力量与二人转的自由与粗糙组合成一种风格强烈、极具热闹和搞笑效果的音乐,并被认为是最具民族性的摇滚乐。中国摇滚越来越小众时,还能出现如此通俗而不失艺术性的音乐,自然是“最佳摇滚艺人”。
在第四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颁奖礼上,二手玫瑰从木马等同获提名的乐队中突围而出,获得“最佳摇滚艺人”。他们的感言是:“这个奖对摇滚乐一定会起推动作用,获得这个奖,相信我们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好。”
采访中,乐队主唱梁龙道出他为什么会组这样一支乐队,为什么会唱这样的歌曲,还有新专辑的构想和“中国摇滚往哪开”。就像他们在自己的歌曲《伎俩》中调侃自己:“我必须学会新的卖弄,那样你才会继续地喜欢。”是的,在这个尴尬的市场上,摇滚“必须学会新的卖弄”。只不过,作为部分艺术家,二手玫瑰先“会”起来。
发现二人转
“不知道该写什么,都是别人唱过的”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之前也是做这种音乐的吗?
梁龙:(二手玫瑰主唱,以下简称“梁”)最早也玩过重金属,但后来玩不了,感觉跟自己生活太远。我们没有那种工业那种状态,我们的生活环境不是那样。这种大环境下我去唱国外那种东西那怎么可能?两次去北京发展都失败而归之后,有一阵就感觉自己没法做了,不知道方向,完全找不到方向。
记:后来是怎么找到灵感的?
梁:因为没有目标,不知道该写什么,都是别人唱过的,咱再唱也是个重复。他们的我不喜欢,自己的又写不来,脑子特别空白,感觉自己是不是该转转行。第二次从北京回来后,不好意思回家,想赚点钱再回去,就跟他们去农村演出,看到很多东北二人转,我一个朋友也是二人转的爱好者。当时住在一个朋友家,他没事吹喇叭、笛子等,有一次排练时大家逗着玩,结果《采花》就出来了。《采花》是我创作出来的第一首歌,感觉这么玩音乐挺好,就一步一步演绎出来。这是我音乐上一个特别大的转折,否则我可能不会再做音乐。第一次演出之后,就觉得可以带这种东西再去北京了。
定位妖娆
“谁能娱乐大众谁就无可厚非”
记:中国最妖娆的乐队,这个妖娆指的是什么?
梁:这个词是来自朋友评价二手玫瑰的一篇文章,写得挺出彩。后来我们发专辑的时候就必须讲一句代表性的话,特极端大家不太容易接受,太俗自己也受不了,就用了妖娆这个词。
记:你们每场演出都化妆,是不是也是妖娆?
梁:有这个意思。我是一直比较喜欢化妆,因为化妆之后从你自身到观众,都会更加投入。因为我化妆,产生妖娆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所以我现在就得化妆,相互的东西。
记:那你们的音乐以调侃为姿态是不是也算妖妖?
梁:我比较反讽或者批评的是小我。其实政治这东西首先我不理解,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不感兴趣。我更愿意理解我们平常老百姓的生活,没人天天面对什么政治问题,面对了也融不进去,跟咱们没关系。所以我关注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东西,人之间最缺的不是钱,是情,这里面就有很多内容可以调侃。东北人本身说话比较逗笑,像赵本山的小品,我们看就跟平时说话差不多,大家与生俱来就好调侃。我作为东北人写歌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东北话在里边,所以比较搞笑。
记:调侃是回避现实吗?
梁:很多问题不需要去沉重解决,沉重解决也没有用,还不如用另一种视角去解决。其实谁不痛苦?生下来就是要死,活多一天也就算了。本身就只是一个过程,能开心一点就尽量开心。现在很多文化现象虽然说很俗,但起码能让人高兴。我觉得有这一点就可以了。比如有人说F4不好,我也承认他们不怎么样,可是他们娱乐大众,让大众高兴。谁能娱乐大众谁就无可厚非。
二次卖弄
“我做的改变就是必须重视音乐性”
记:当你觉得可以带着这种音乐再去北京时,你有没有想过这种音乐会火?
梁:想过会有点小名气,但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我现在写第二张专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写第二张的时候就不能凭感觉,第二张是延续,还是完全发展?第一张你的受众在哪儿?
记:写好了吗?
梁:没有。还差两首歌,有几首比较上口,说白了就是有点走市场,没办法。乐队在一块大家在生活上就得有一个保障,这是没办法的。
记:有没有想过等东北方言这一阵风潮过后,你们的音乐怎么办?
梁:第二张专辑我做的改变就是必须重视音乐性。其实现在好多人都会说“曲好做词难写”,写词对每一个创作的人来说都是特别头痛的事。坦白说,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好多语言就是一直在重复老祖宗。那对艺人来讲怎么办?就是增强音乐性,然后把语言变淡一点。可能也会转一个形式,比如说我会用广东话,拿陕西话,这都有可能。我看过一支云南乐队,用云南方言唱,也挺好。
摇滚往哪儿开
“艺术家应该是特别冷静的,不应该是胡闹”
记:二手玫瑰去年在北方很火,重现中国摇滚乐多年未见到的情况。
梁:摇滚乐真的“闭”了很多年了,然后越走越偏。如果谈到责任的话,我觉得是双向的,不应该完全追究社会,也不能完全检讨自己。如果你唱的是老百姓呼吁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呼吁你呢?首先你要去感受老百姓在干什么,大家要什么不要什么。艺术家应该是特别冷静的,不应该是胡闹。
记:摇滚乐是不是都应该像你们这样越来越市场?
梁:方向已经很明显,市场环境已经一步一步建好了。问题在于从事艺术的创作者怎么去做?现在的市场你不用再去抱怨了,很多演出可以演。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去接近生活,就是创作的思路要有一个变化,不能局限在一个小框里边。如果你想把你的想法去散播,你必须有好的平台。这个平台不可能白给你,它会要求你做一些它需要的东西。这种妥协是必要的,而且我们可以接受。但我们只能说怎么跟商业更好地合作,在尽量不把自己丢得太狠的情况下,我们就合作、互相去推动。我认为如果说我们真的大红大紫了,那我有发言权的时候,我说什么大家都认为是对的。那个时候我有想法我可以像抖包袱那样抖出来,他们还会觉得挺好的。就像如果柯特活着,如果列侬活着,他们说什么都对。(文:曾岁春、彭晓敏/图: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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