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月后,迟志强突然接到一封来自杭州的信(小迟,当我在放映室看到你的时候,不用别人介绍我也认得出你,我与我的很多朋友都喜欢你演的电影,我希望你能早日重返银幕,我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到长春出差,希望下一次去的时候还能够见到你,成为你的朋友,另外你为什么要在看电影的时候戴着墨镜呢?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首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知道我是个犯过错误的人,但我不会就此沉沦,我坚信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到银幕上,还有我之所以要戴墨镜,是因为我常常会被人认出,并且遭受他们的指指戳戳,议
论纷纷。其实没有必要太过在意,别人的议论,这个世界上有谁没有犯过错误呢?我希望你能够重新振作。)一封封的来信激励着迟志强,他下定决心要告别过去,重新追寻属于他的新的人生。
安琥:刚出狱的时候,那时候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前途在哪里,可能对爱情更不敢憧憬吧。
迟志强:这个时候还是很茫然。
陈辰:可以理解,因为在狱中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就是要出去,真的出去之后,突然之间,不知道到哪儿去寻找,那么明确的目标了所以就戴上墨镜。你真的是走哪儿都戴墨镜吗?
安琥:戴墨镜其实是怕别人认出来。
迟志强:对,我出来以后直接回厂了,后来我回到家以后,我回厂报到去了,两个部门,一个照明,一个总务,你看你去哪个单位,照明肯定不行,还是在这个(拍电影的)环境,就是我们厂长所说的,这个对他不好,还是避开这个环境,到总务科,总务科是干什么的知道吗?谁家的水道坏了,缺煤,运煤,厂里维修房子,总务嘛, 总后勤。
陈辰:你在用石灰刷墙的时候,是真正的期待过重新回到你原来的那种比较风光的生活,其中包括爱情生活,太渴望了是不是?
迟志强:我所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能够证实迟志强还是个好人,还是条汉子,我才这样做的,所以说在总务科一干就干了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
安琥:那段时间里,你还是会常常去看电影,看看自己以前演的片子?
迟志强:每场都去,这个关系还在剧团,我虽然在总务科,人家发票我领不到,我领票要回到演员剧团去领,每个星期我要回剧团拿张票,坐在剧场,这是一种巨大的享受。
陈辰:可是看电影的时候,你也戴墨镜啊!
迟志强:习惯了,那时候有段时间习惯了,真是习惯了,反正我一戴上眼镜,谁用什么眼睛,谁看我是怎么个表情什么的我也看不到,我戴墨镜,现在我总结是保护自己。
陈辰:那时候看到池代英,就是之后我们知道你们非常浪漫,可是第一次肯定也没看清她长得什么样吧,电影院里都那么黑了,还戴着墨镜。
安琥:那小池给你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啊?
迟志强:比较文静,不爱讲话,后来池代英回厂以后,她可能想来想去,她可能感觉我比较消沉,她就给我写了一封信,她说,一见小迟,就感觉好像比较亲近,毕竟是同姓,以前看过你很多影片,我总觉得你应该振作,别看你现在还是个工人,或者是还在做临时工作,我肯定相信你有一天会回到演员剧团,而且你的朋友都这么说。我过去看过你很多电影,到今天你能面对这么多人,面对这么多人进行你现在的工作,我就挺敬佩你。这话特别窝心,一开始我把它当成一般的观众来信,一看看,我想起来了,那不是那天跟我一家的池小姐吗?有这个印象了,有这个印 象这封信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么温暖。我不给,不是不给,很少很少,一百封信我能回一封信,差不多就这个比例吧,基本上不回的。这个信我回信了,我说我把你长什么样都忘了。想不起来,我还真想了,想了一个晚上我就想那个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来着。
安琥:那个时候你特别想知道她长什么样,现在我们特别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掌声欢迎池代英!
陈辰:掌声欢迎池代英
池代英:大家好
安琥:你好,请往中间站一下
陈辰:你杭州人吗老乡,我也是杭州人。
安琥:你为什么要给他写那封信,是不是一开始就对他有点好感?还是觉得他太消沉了,需要好好地去敲打敲打他?
池代英:那倒没有,那是挺偶然的,那是我正好回来,给他们团里写信,我就想起他,戴个眼镜,我觉得蛮奇怪的,给他写封信问一问吧。
陈辰:你不知道吗,杭州女孩都是很细腻的,请坐。
安琥:最早看过他什么电影,没认识他之前?
池代英:我看过他《小字辈》、《夕阳街》
是从银幕上认识他的。
安琥:给你感觉是什么?是比较帅气。
池代英: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现在是身边整天可以唠叨的那个人了。
陈辰:想当年那种偶像的感觉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是吗?
池代英:对。
迟志强:反正挺吸引的。
池代英:臭美。
迟志强:我走在前面。张白爽(迟志强)他们三个人走在后面,都知道他们肯定会好奇的,张白爽说,你看见没有,那个就是我们团的迟志强,她倒很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