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电影《芳香之旅》的片场惊闻陈逸飞先生突然去世,心情一下如入冰谷,一时很难说清是什麽感觉,其实我和陈逸飞先生并不熟,只是在他刚刚从事电影工作时接触过他两三次,虽然对他的了解可能是片面的,有些《罗生门》的味道,但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善良、聪慧、文雅的人,现在忽然他人已乘西鹤而去,让人感叹生命的脆弱和无常,那种难受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
记得接触陈逸飞先生是在1996年的秋天,正好有一个学美术的朋友介绍我认识他,并提到陈逸飞先生对电影很热爱和痴迷,于是我有了见他的冲动。在这之前看过他的《浔阳遗韵》,被陈逸飞精致的画风和其中对佛洛伊德的感悟力所迷恋。
我按朋友给的电话打给陈逸飞先生,他很爽快地接了,并很礼貌地约我第二天早餐时间和他碰面谈电影,我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相对他来说是一个无名的和刚入电影殿堂的年轻人,他完全有理由礼貌地婉拒我的约见,只说自己忙就行了,但是他没有。
见面的地点是在北京饭店贵宾楼。陈逸飞先生很礼貌和文雅地让我落坐,然后我们就很兴奋的谈起了电影,谈起了他的作品,当谈起《浔阳遗韵》的精致的美时,他开朗的笑着,竟然像个少年。
他的谦虚也让我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向我问电影中的一些问题时,那种认真和谦逊的态度让我很感动,毕竟他是一个裴声中外的大画家,我想美国人的平等精神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已经成了习惯。
其后他很郑重地给我留下了他在上海家里的电话、呼机号(那时他也在用呼机,一个有平和心态的人),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联系。早餐快结束时,他指着楼下的一个老外说:“那就是他的经纪人哈默。”说着话时他的语气很平静、安详。
后来在他的画展上见过两回,我们谈起他的《海上旧梦》,我说我很爱这部电影,他很憨厚地表示起谦虚来……。陈逸飞先生嘴唇厚厚的,一笑起来眼睛呈一条缝,有些佛相,所以我现在祝他进入极乐世界,快快乐乐地享受艺术。我们活着的人则珍惜生命,并且健康、快乐。韩凯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