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可凡追忆20年老友:侯耀文是个严肃的笑星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8日15:08  申江服务导报

  ◎文/记者徐文瀚

  6月23日晚上6:32分,北京三院急救中心,接到一个电话。

  著名相声大师侯耀文在北京昌平玫瑰园别墅家中突发心脏病,等急救人员抵达现场,侯耀文已经没有脉息,停止了呼吸。

  因为噩耗太过突然,侯耀文许多好朋友收到记者电话采访时,都不敢置信,向侯耀文的哥哥侯耀华(blog)致电确认。6月24日一早,好朋友们纷纷赶往侯耀文家中悼念,在合肥演出的弟子郭德纲(blog)也乘飞机匆忙赶回。

  下厨手艺顶呱呱

  6月23日晚上10点,“加油!好男儿(blog)”比赛结束,曹可凡才跑回后台翻看自己的手机。

  侯耀文离世的消息,他就是这么蓦然知晓的。

  当时曹可凡还抱了一丝怀疑,侯耀文身体平时也算硬朗,还有一个月就要过60岁生日,他怎么就突发心脏病走了?挂掉记者采访的电话,曹可凡立刻跑去求证,发现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新闻。

  “我们大概是1988年的时候互相认识。2年后上海举行国际相声交流演播,由侯宝林老师带队,侯耀文、侯耀华、马季姜昆、唐杰忠他们都来了,展播一周间所有节目都由我主持,和侯氏兄弟就这么混熟了。”

  曹可凡和侯耀文一见投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曹可凡上北京不住酒店,就爱往侯家“蹭住”。

  “那时侯宝林和侯耀文他们还住在一起,兄弟俩平时在家下厨手艺顶呱呱,烙个饼下个打卤面,吃起来都特别香。”几个人就着面条烙饼,可以说一晚上话,关于相声和主持的说话方式,侯耀文教曹可凡相声抖包袱的诀窍“三番四抖”、“不撒汤不漏水”、“严丝合缝”、“铺平垫稳”。

  “我的主持方式有不少相声的元素在里面。我的口音听不出南方味道,普通话也纯正,还带点京腔卷,都是跟着侯耀文练出来的。当时,侯耀文一直说我们主持人太喜欢说流利的废话,不懂得惜字如金,在关节上说笑料,我就专门请教他这个方面的技术。”

  有情有义扶助朋友

  侯耀文入行47年,从来没换过搭档,一直和学馆学快板的同学石富宽合作。“侯哥和石富宽的感情之好,已经到了他们父母都把对方当自己小孩的程度”。这样长情不变的组合,别说娱乐圈,连曲艺界也极端少见。不仅如此,侯耀文收下徒弟郭德纲之后,郭德纲的搭档于谦也顺势拜入石富宽门下,结成一对师徒对子。

  “侯耀文收郭德纲做徒弟的事,足以见得他存有一份热心。当年郭德纲在北京说相声,圈内很多人看不惯他,因为他没有正式拜过师傅,就这么随随便便登台了,郭德纲说相声时抖包袱的方法都不是相声界的传统方式,他的包袱出来,叫邪,邪卦,按规律来讲它很有破坏力,不铺不垫,拎起来就走。侯耀文就是看中郭德纲是个可造之材,最后力排众议收下这个徒弟,因为侯耀文在曲艺界辈分高,说话一言九鼎,大家也就接受了郭德纲。”

  去年年初,北京有个公司出资制作一个相声曲艺节目,请了侯耀文、赵本山等一群业界闻名的演员来演出。导演原本打算推选一个相声演员来做主持,侯耀文却推举说曹可凡有文化气息又懂得相声,很适合这个主持人的位置。

  “后来这件事是节目导演告诉我的,侯哥一句话没提过,这是他的性格,予人好处从来都落在肚子里不说。”

  遗传父亲的严肃态度

  侯耀文家是满族人,父亲有那种大族家长的严厉谨慎,从小耳濡目染给几个孩子知道。

  “别看侯耀文在相声圈辈分这么高,连姜昆都要叫他一声‘三叔’,但他从没有因为个人原因,耽误过一场演出,这似乎是侯家父传子辈的一种严谨态度。”

  侯耀文的妹妹从小有肾炎,8岁时候就住院病危,每天只能跪在床上。小妹妹去世的那天晚上,侯宝林大师接到医院通报死讯的电话,抹完眼泪就穿上大衣提着箱子出门演出了,留下一句“孩子没了”给侯耀文的母亲。他告诉自己的孩子说,“那边票都卖了,我不能为了我自己一个人的事让那么多观众受损失。”

  这副画面深深印刻在侯耀文脑海中,以至于他后来很多年的艺术生涯,都以此为鞭策。

  曹可凡回忆说,有一次他和侯耀文在某个表演中相遇,侯耀文和石富宽上台说压轴的倒数第二个节目,最后由一位歌唱家压台,“结果那个歌唱家赶场子很忙,来不及到场,侯耀文就和石富宽两个人在台上顶着,一直说了1个小时,说到嗓子都哑了!”

  侯耀文录制《可凡倾听》透露

  父亲曾反对我说相声!

  侯耀文最后一次来《可凡倾听》录节目是去年年初,两个好朋友坐在一起,追忆侯耀文小时候的事情,以及他和父亲侯宝林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私事。

  曹可凡(以下简称“曹”):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来说,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我知道侯宝林先生一直不赞成你们入相声这行,为什么呢?

  侯耀文(以下简称“侯”):不干什么,不知道什么的难处。我父亲在告诉我的时候,他说过几次这样的话,第一相声太难了,到了后期的时候,他居然能说出:我越干相声就越觉得没底儿。你想他干了一辈子相声了,而且已经是这个行业里的领军人物了。最后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曹:可是你还是偷着上外头演出去?

  侯:因为我受我奶奶的影响比较大。

  曹:奶奶跟你怎么说?

  侯:我奶奶跟我说的是,人这一辈子什么东西都可以被别人拿走,惟独就是本事拿不走,所以你要学着,要长本事。所以你爸爸就是有本事的人,你要好好学。那么给我的一个印象,我知道有好多有本事的人,我也知道世界上有三百六十行,但是离我最近的还就是他。

  曹:那既然父亲这么反对你们入相声这一行,你后来怎么又敢去报考专业的文工团呢?

  侯:他反对我们入行,我以前不知道,一直到我考完试回来跟他商量我才知道。

  曹:老先生第一反应是什么?

  侯:第一反应就是不说话。绷着脸,不理我。我说我去考试了。他吃饭,就没理我,继续吃。我说我考上了,还吃。说第三句的时候坏了,就是人家让我办手续呢。这就非去不可了。这还不是我愿意不愿意了,人家让我办手续呢。这时候他把那筷子啪地就摔桌上了:谁让你去的?我说我们同学。我跟我爸说话有时候也很气人的。完了他一抬头:上学去。

  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侯:站起来就走了,就不吃了,把我一个人撂桌子上。然后我又赶快跑回单位找领导,我说:坏了,我爸不让我来呀。你甭管,你甭管,我们先把学给你退了,然后回去给你爸做工作去。然后就把学给我退了。

  曹:这可是犯弥天大罪了。

  侯:弥天大罪。你把学给我退了,你们倒上家给我说去呀,他们出差了,我都没有见过这么损的事。

  曹:那你怎么办呢?那几天。

  侯:早晨起来,按钟点起床,背着书包,然后就上学去,表面就是去上学。实际上满大街——。什么西单商场了,什么东安市场了,另外那会儿好像正在举办全国现代戏公演。然后我爸是文联的什么吧,反正那会儿是他们这种人,就打汇演那天一直到最后结束,每一场都有您的票,所以我就去看,数,今天找这十点钟哪儿有戏,然后抽出一张来,然后看戏去,然后中午看完戏回家,假装中午放学回家,吃中午饭,然后下午再找那票,再抽一张下午去看。

  曹:那段时间父亲没有发现?

  侯:没有,他认为我很乖。然后就这样在等那个铁路文工团的领导回来,我说你们快点儿吧,我都在街上转了一礼拜了。然后去了三回吧,头两回都让我爸给撅出来了,因为在我们这一界里吧,对我父亲都有那么一种……

  曹:不怒自威。

  侯:对,就带着那么一种东西。去的时候,我爸就说,不行让他上学去,这人家都没话可说了。站出来说,侯老师我们先走了。

  曹:那时候妈妈是什么态度?

  侯:我妈不能说话,因为她觉得我爸说的也对。我爸学过三个月的私塾,后来就因为太穷了,没有钱念书了。所以他这个年幼失学的心理呀,在他的思想当中……是一块大心病,特别是后来干了这个专业以后,搞语言艺术的人,真的对人的文化底蕴要求太高了。他40多岁的时候,已经觉得自个儿很吃力了。他得天天翻书,天天翻字典,天天看书,天天问人家字,所以他深知文化的重要性,他特别注意文化的那一块。所以他说过一句话:说相声也行,大学毕业了再说,这就是他最基础的观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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