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山得病入院,这是十一长假期间最具爆炸性的新闻,网上传闻不断,媒体记者在医院与赵本山团队展开斗法。人们关注赵大叔病情,不仅仅出于对公众人物的窥视欲,更因为赵本山这个一手将草根文艺带上庙堂的符号性人物,其一身安危,关乎他整个演艺帝国的未来命运。
南都周刊记者·单崇山 上海报道 摄影·孙炯
本山入院罗生门
赵本山在上海突发急病入院了!
9月30日上午,twitter上就有人开始传播这个小道消息,并通过QQ、MSN等通讯工具迅速散播开来。
但在没有确切消息来源的情况下,不同版本的“本山生病记”同时上演。
最早报道赵本山入院消息的是上海本地的新民网,消息来自网友,称赵本山在上海受伤,已经入住南汇区一家医院。随后,新民网又在9月30日10时55分发消息称,“据南汇中心医院内部人士透露,昨晚12点左右赵本山被送入上海南汇中心医院,据说是‘脑溢血’,住脑外科九楼病房,现在已经送往上海华山医院。”
但几十分钟后,人民网发文称,该网站记者第一时间联系到赵本山的司机,经他证实,赵本山入院的消息是“子虚乌有”,赵本山还在上海《乡村爱情3》的片场拍戏。
离新闻现场最近的上海本地媒体和最权威的中央媒体,一家说赵本山已经入院,另一家说还在拍戏,这让很多消息灵通的人也有些找不到头绪。
与此同时,更多的媒体正在调兵遣将,上海华山医院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地。此时正在浦东正大广场接受《南都周刊》采访的上海拍客“糟糠宝宝”也接到某网站编辑的电话,要她带上摄像机赶到华山医院。
小道消息还在网上蔓延,医院为此事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一再延后,给了人们更多想象空间,各种说法都很有市场,最有想象力的是“赵本山已经去世”。新浪微博ID为“赵本山病情快报”的用户16时25分发出第一条消息:“赵本山病情发布会再次推迟,17时将举行”,之后几小时内,这个ID的关注者迅速升至2000多人。
由于国庆假期,上海市从9月30日下午三点半开始实行交通管制,但这对记者们并没造成太大影响。《南都周刊》记者傍晚5时来到华山医院6号楼,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名记者,新民网的视频直播车就停在楼外。
赵本山所在的12楼被保安严密把守,几位摄影记者拎着相机在门外张望,还有更多人在一楼的会议室等着新闻发布会。除了新民网在中午赵本山被送进华山医院时拍到的视频,在场的记者们并没有病房内更多的消息,但可以证实的是,赵本山的确入院了。
将近晚上6时,本山传媒总裁刘双平和华山医院工作人员走出病房,并把还在12楼守候的几位记者招呼进电梯,一同来到一楼的会议室。乱哄哄的会议室里,记者们还没占好机位,发布会就开始了。刘双平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念完了发布稿,然后起身离开,并没有回答记者们的追问,在场的记者也很客气,目标进入电梯后,便止步不追。这时一声大喊从会议室传来,“这人谁啊?”接着是一群人的附和——发布会开得匆忙,以至于刘双平都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
此时,一线记者对病房里赵本山的了解是,病情稳定,意识清醒,会继续在华山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网上关于心肌梗塞和脑出血的报道都不符合事实,赵本山还说中秋节要和大家一起吃月饼。
医院攻防战
没见到赵本山真身的记者们只好又返回12楼病房,继续蹲守,很快有人发现,一条通往病房专用电梯的过道被保安堵住了,而赵本山只能通过这部电梯离开这层楼。
有人叫了声8楼,所有人立刻回身去按公用电梯,待众人奔到8楼,才发现这层是办公室。于是记者们分成了两批,一批仍守在12楼,另一批则守在9楼的电梯口——这层是ICU病房,赵本山最有可能被送到这里,每当有电梯靠近,摄影师和摄像师都会拉开架势,但出来的都不是赵本山。
回到12楼,两位模样俊俏的年轻姑娘正同把守病房的保安争执,她们一边操东北口音说着“我们就是剧组的”,一边用手机联系着谁,随后就被一名医院工作人员带进电梯。《南都周刊》记者一路尾随来到3号楼一层大厅,这里的保安数量比6号楼多,还有不少围观者,一位医院的临时工告诉记者,赵本山已经被推进这里的放射科,做血管造影—院方成功地和记者们玩了招调虎离山,大部分记者还在楼上傻等,没人知道赵本山是何时被推下来的。
记者们奔下一楼,之前的两位姑娘正要离开,自然被拍进镜头,有围观者说这是赵本山的女儿,于是“赵本山女儿来医院探望”作为新闻被发布,事后证实这两位女子只是赵本山剧组成员。
晚上8点之后,记者们都聚集到一楼放射科门前,这里过路者很多,很快又聚集了一批围观者,医院方面临时从其他楼调来了多名保安。尽职的保安们一丝不苟地把一楼大厅清空,将记者和大批围观者赶到楼梯上,大家只有伸着脖子才能望见放射科的玻璃门。
一位在医院附近打工的东北小伙子也在围观人群中,“上午他送来时被我撞见了,谢广坤、谢大脚都来了。”他提到的两个名字是《乡村爱情》中的角色,扮演者分别是赵本山的徒弟唐鉴军和妻妹于月仙。上海的记者显然对这些名字不大熟悉,认真听着这位热心小伙的解释。本刊记者见到赵本山所在病房的负责人,他对赵本山的病情讳莫如深,并表示是赵本山本人交代这样做的。
一个半小时后,放射科还是不见动静,之前“血管造影”的说法开始遭到怀疑,记者和保安的关系也慢慢紧张起来:保安们坚持要求记者继续后退,但记者们不同意。也有摄影记者和保安打趣,“你去把他推出来,阿拉排好队一人拍一张,大家都下班好了。”
接近晚上十点,几名医生从放射科走出,记者远远地询问赵本山病情,一位男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病情目前很稳定。门外人群的疑惑这才解开,赵本山刚才是在做手术。
半小时后,刘双平来到众位记者面前,“谢谢大家,手术非常成功,大家辛苦了。”赵本山的众亲友随后走出放射科,在记者的镜头和放射科的出口间站成一堵人墙,并把双手举起遮挡镜头。众人期待了很久的赵本山终于在亲友的包围下出现,闪光灯亮成一片,却没人拍到他的脸。
有机灵的记者回头瞥了一眼让自己白费半天劲的保安,马上奔出楼,跑向6号楼,目标3楼,那是通往ICU病房的必经之路。
电梯到了3楼,开门,赵本山的手推病床就在眼前,电梯内外的人们都是一阵慌乱,门马上关闭,本回合院方和赵本山亲友获胜。记者又来到9楼,这里也是戒备森严,甚至过道门的窄窗前都站着堵镜头的人,但几名先到的记者还是从人缝中拍到了赵本山的病容。
下楼的电梯上,开电梯的护工看着气喘吁吁的记者说,“你们这帮人,害我们被领导骂,上次陈逸飞的时候就是这样。”有记者这才想起,4年前,画家陈逸飞正是在华山医院去世的,当时记者对医院的打扰,想必也如今天这样。
赵本山安好
十几分钟后,刘双平、唐鉴军等人也来到一楼大厅,表情轻松地告诉记者赵本山手术很成功,目前已无大碍,之前发病是工作太过劳累。唐鉴军走出医院后,并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陪着刚才的两位姑娘去买了夜宵,记者们看到他们是真的轻松,才收拾装备,离开医院。
但对病床上赵本山的关注并没有停止,10月1日上午,阅兵大典还没开始,就已经有记者再次来到ICU病房前了,但这天的赵本山已经不再是头条新闻,哪些人前来看望赵本山成了新闻的主要内容,余秋雨夫妇、小沈阳、张艺谋的花篮、范伟、朱军、武警部队的河豚汤等都一一被媒体镜头捕捉到。
赵本山的身体也很争气,9月30日深夜手术顺利结束后,他在ICU住了3天,10月2日,一张他与漂亮女护士的合影被发布,照片中的赵本山,脸上有些疲惫,但还是笑着。10月3日中秋节,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并于当天晚上从ICU转至普通病房。赵本山比杰克逊大一岁,10月5日是他52岁生日。
新浪微博上“赵本山病情快报”的ID,目前的关注人数也下降到了1000多。华山医院确认赵本山所患为先天性动脉瘤,这是颅内动脉瘤中最为多见的一种,目前他的治疗状况非常好,没有后遗症,但还需静养一段时日。